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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若虽说并非乌川本地人,可算是半个山城里长大的孩子,还未曾坐过这样长的水路。初初几日,对潋滟江色还有几分新奇,可到了后来,也被日常持久的干粮与河鲜打败了。到了广泽,这才算是彻彻底底上了岸了,有一顿正经的吃食。
嗯,没错,不然自己往日才不会像这样忍不住。
与司若共处这样一段时间,沈灼怀自认了解他不多,却也知晓他日常习惯,包子更是特地买给他的,便摇摇头,又将木笼推了回去。
一来一往的,叫司若更不好意思了,矜持着就是不吃掉剩下那几只小笼包,只是眼珠子总往那处飘。
“你说……”司若想起刚刚沈灼怀说的话来,“店小二说咱们是最后两个客人,之后无进也无出,那岂不是说,这凶手还在客栈之内?”
沈灼怀点点头:“是这样没错。我本欲多问一些的,可后来那店小二起了疑,我也不好暴露,便问他要了后厨一笼包子回来了。”他环顾如今他们二人所处的这个房间,“我出去时你有没有检查过?这屋子总该没问题吧,可别又多个死人出来。”
司若一愣,还真没有。
沈灼怀出门之后,他有些紧张,既怕屋子里来人,又怕沈灼怀出事,哪里来得及再搜寻一遍?
于是沈灼怀又将屋子内外翻了一遍。
好在,这间屋子是干净的没错。
沈灼怀看出司若的紧张,开起了玩笑:“从前你被当凶手软禁的时候,也未曾见过你这副模样,怎么如今一副大难临头的表情?怎么,黑市里没有黑店吗?”
似乎是沈灼怀与往日别无一二的语气叫司若稍稍放松下来,他闷闷开口道:“这不一样。”
自然是不一样的。
司若心里道,那毕竟是他和沈灼怀的主场,可这,这是他们主动踏进犯罪团伙的窝里来。司若向来谨小慎微,一般不会将自己处于这般险地,也就跟着沈灼怀后,才不得不如此。
但他还是尽力放下心来,叫自己扫扫尘,铺铺床,将情绪维持在一个稳定的频段。
……
而后二人都没有再出过房门,就连晚膳也是叫店里的伙计送上楼来的,直至夜深。
沈灼怀换上了自己最浮夸的一件袍子,却指指司若道:“你就穿与我初见时那身儒生袍便好。”他笑眯眯的,分明有有据,却总给司若一种他在占人便宜的错觉,“那身显你的身段。”
司若面无表情地打开沈灼怀过来帮他整袍子的手,冷眼道:“你指的是,那天我被你成为从书院跑出来的小倌的那一身?”他转身背对沈灼怀,系上腰带,他晚上要“扮演”的这个人,自然还是沈灼怀口中的情人,沈灼怀无名死者身上只有一张邀请函,只有他们是这样的身份,才可以共进共退。
司若觉得他说得对,但司若又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找出了自己最合身的一身袍子——自然不是沈灼怀口中的里衣加上儒生袍,否则那就太不像样了。
那是一件青碧色的长袍,通体素色,只在衣角与袖口用银线绞出了祥云的纹案,腰部与手腕处收紧,现出他细而有力的腰肢,屋子里只点了一盏灯,可司若浑身肌肤却白得厉害,在青碧色衣袍的衬托之下,一双手宛如无暇白玉。这身衣裳还是全新的,他从未穿过,是他去乌川书院前祖父为他备置的,却不曾想用在了这种地方。
司若找来一根簪子,用牙咬住,手握冠头,很快将头发梳好后簪好,方才转向到沈灼怀面前。
“如何?”他张开双手给沈灼怀看自己的全身打扮。
从前司若就不喜打扮自己,如今小小装扮一下,竟如个贵公子一般,司若本身又长得好,一张昳丽的脸上桃花眼波光流转,在微微晃动的火苗之下,仿佛星河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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