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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执方接过那物什,在油灯下分辨,是一团弯曲打结的银白色绳索,末端系着个小勾子。
徐昇平跟着琢磨:“小陆大人,这是何物?”
“钓宝瓶的勾。”
徐昇平见了鬼般,两手纳闷地比划起来,“宝瓶有这般宽,屋顶瓦片大的洞,它出不去啊!”
“没钓出去。”
“那……那钓去哪儿了?”
陆执方修长的手指已经顺一段鱼线,用铁钩卡着桌上白釉酒壶的耳柄试验。酒壶半满,被吊起来,徐徐降到及地距离,再猛地一甩荡。
“哒”一声,酒壶在桌底落地,稳稳立定。
细线小勾松脱,拽出,勾起桌布边缘,把酒壶严严实实遮挡了起来。
徐镖师的脑子也“哒”一声,天旋地转起来。
花瓶失窃时,他迷迷糊糊听见了极相似的声音,此刻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陆执方替他说了:“调虎离山。”
徐镖师胸口翻腾,险些一口血喷出来。
按这意思,他以为宝瓶失窃时,其实还在房内,不过被钓到某个隐蔽的角落,比如桌底。全是他心神大骇,害怕盗贼走远,没多检查就跑去喊人了。
“你离开后,谁进过这里,谁就可能是贼。”
“一年丢三趟镖,查查内鬼吧。”
陆执方一句接一句,把他说得一颗心往下坠。
徐昇平心里浮现起一张脸,不愿意承认,“小陆大人,我身边可都是出生入死的弟兄啊,过命的交情……这会不会是弄错了?”
陆执方将鱼线收好,丢回桌案上一指,“会弄错,我只说推断,你自行分辨。”
主仆二人回到二楼厢房,已是后半夜。
陆执方命荆芥收拾行囊,“再过半时辰出发。”
荆芥熟练地从怀里掏出一对掷茭,在桌上一掷,“爷,哭茭不吉,要不换个时辰再出发?”他家世子爷哪哪都好,就是忌车怕水,出远门总不顺遂。
陆执方一静,“已日行一善了。”
说罢,三楼传来比丢宝瓶更大的动静,间或夹杂着徐昇平暴怒的质问声。内鬼看来抓住了,荆芥默默收回视线,又掷了一遍,还是哭茭。
“爷,你如何知道宝瓶不是送给老太太的?”
“事以密成,能把这么贵重的东西往镇国公府送,定有所求,事未成之前,不会轻易泄露消息。”
再者,嵩州压根儿没有五通镖局。
披星戴月的回程果真不顺遂,半道下起了阵雨。
两人赶路一整日,回到镇国公府,满身狼狈。大厨房这两日定时备好姜汤热水,只等人一到就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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