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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二月底种小麦开始,到现在的十一月天气渐冷,最后一茬糜子拔掉,秋菠菜收掉,早上地面有了霜冻,这八个月时间里,大坪村没有一家摆酒席过婚丧嫁娶的事情。
每家人都憋着一股劲儿,搞生产拼收入,争取超过三万块。
说大点,是响应上面号召,搞经济建设。
说小点,每家都你追我赶,不搞出来三万块收入不罢休。
离大坪有八里的红沟村是一百七十多户人,从三月到现在的十一月,他们村嫁了三个姑娘娶了四个媳妇死了五个人,差不多隔二十天就有人家院里摆桌吃席。
其它村子大差不差也这样。
大坪人张家李家王家秦家,跟其它村亲戚套亲戚,人情要走礼金要随,五块十块。
大家忙的顾不上礼到人到,去一个代表拿了各家礼金,说明情况,大坪人太忙,顾不上来凑热闹趁事情。
憋到十一月,张春的孙子代满月带个头,大家想着各家憋着的事情该办了。
村子最西头的王华强嫁二女儿,六月事情就成了,可王华强说六月里哪有时间给女儿办出阁酒席,一个月推一个月,推到现在的十一月了。
王家还有两家娶媳妇,都憋着,说十一月以后闲下来再办。
李家一户嫁姑娘,一户娶媳妇,都憋着,说等张春的孙子代完满月办酒席。
张村长孙子代满月,安排在十一月二号,他这一场酒席一办,接下去隔三差五,大坪村就有人家办酒席了。
张村长你不可能拦着谁家吧?
张春知道拦不住他们了,在大喇叭上喊了两遍,谁家办酒席,提前十天在村委房子里报备,这是咱小川的安排,也是咱乡里秦书记的意思。
秦川在张春家院里帮忙砌土灶,听到大喇叭上喊话,骂张春瞎扯,啥事儿都把他抬出来说是他的安排。
不过话说回来,大坪村办酒席,在张春跟前报备,什么事能办什么不能办,怎么安排,花费多少,在大方向上,村委给村民们有个指导也不是不可以。
他家院里一圈人帮忙,他和王莎路晶给辣酱厂、面包厂、集散地的人发工钱,发到下午六点才发完。
他家院里这会儿人更多,遮风帆布棚底下几张桌子上已经围满了人打牌喝酒聊天。
“小川?人呢,走了吗?”
他满院子转着喊侄儿。
桌子上的几个人给他搭话:“张村长,小川老板刚才还陪我们喝酒呢。”
张春睁眼一看,是乡上建文手底下几个干部,差点冲口抱怨,你们今晚咋就来蹭酒喝来了?正席在后天呀。
这个意思赶紧咽回去:“你们几个少喝些,明天不上班吗,收棉花那么忙。”
秦川从上房屋里出来,他陪文家姨爷说了一会养鸡的事,听见张春在院子里喊出来了。
“春叔,喊我干么?”
张春拿着一张单子到小川跟前,脸上有些忧愁。
“川子你看,我家小狗娃代完满月,三天后就是李光东儿子看满月,再隔六天又是王华强嫁二女儿,再隔八天又是张广娶儿媳妇,你看看后面,从十一月到年底腊月,咱大坪过事情的有八家。”
秦川一眼看过去,不是嫁姑娘的就是娶媳妇的,再就是给孩子代满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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