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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年轻妖娆的美女,梁健都认识。一个是表妹蔡芬芬,另一个也是酒庄的,名叫雪娇。表妹蔡芬芬深谙酒场规矩,很有自己的一套交际手段。在酒场上,女人本就是名贵动物。更何况是一个既有姿色,又有酒量,还有交际手腕的女人,可以称得上是酒场尤物,男人不会忘记这种女人。所以,在长湖区的酒场上,蔡芬芬已小有名气。
看姚发明握着蔡芬芬的手不放,两颗眼珠子紧紧黏在她脸上,梁健就知道,蔡芬芬和姚发明是第一次见面。
对于姚发明的纠缠,蔡芬芬很大方。她用另一只手端起酒杯,满脸笑意地说要敬姚局长酒。见美女主动敬酒,姚发明赶紧端起酒杯,与蔡芬芬一饮而尽,那只手却始终紧紧抓着蔡芬芬的手不放。借口要拿名片,蔡芬芬终于把手抽了回来,将名片打了一圈,她挑了挑眉毛妖媚地说:“各位领导,我们的云葡萄酒味道很正,今后还要拜托各位领导多关照。明天,我想专程去各位领导那里拜访一下,顺便给各位领导送一瓶云葡萄酒尝尝,味道肯定不会让大家失望!”
瞧着表妹蔡芬芬套路精准,梁健心道:我这个表妹,还真是一个做生意的料,她的优势在于她清楚自己的优势是什么,且善于利用自己的优势,而且还有一股男人的爽气,关键时刻豁得出去,这样的女人很厉害,也很危险!
正这么想着,忽然有人在肩头轻轻拍了拍,回头一看,竟然是袁小越。自从蔡芬芬和雪娇来了之后,酒场上的重心就转移了。原本,袁小越是酒桌上唯一的女人,有意无意地就成了中心。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更何况是喝酒。
在梁健看来,袁小越无论是身材条件、还是个人气质都不输这两个年轻女孩,可人家也有比袁小越优越的地方:一是她们的穿着更加大胆、妖娆和时尚,表妹蔡芬芬两耳上挂着流光溢彩的耳坠,一闪一闪地,长长的直坠到白皙光润的脖子里,不由得让人幻想,手指停留在那里会是什么感觉呢?二是她们比她更加年轻,当然她也曾年轻过,但岁月无情,在包间明晃晃的灯光下,皮肤的光泽度,眼神的神采,高下立判,无需多言。
看到袁小越脸上灿烂的笑容,想起先前他走进包厢时她脸上露出的那种如冬日寒烟般化不开的冷淡,他就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心想:袁小越这会为什么来敬酒呢?是来嘲笑我?还是如今新人胜旧人,她被冷落了,想起我这个坐冷板凳的副部长,有同病相怜之感?说:“袁主任,怎么想到敬我的酒啦?”
袁小越脸上的笑容更盛,说道:“梁部长是组织部的领导,我要往上走,梁部长的酒怎么能不敬呢?”
梁健轻笑一下,说:“我是组织部领导不错,但我现在坐了‘冷板凳’没什么能量了。这事,袁主任应该已经听人说了吧?”袁小越听梁健这么一说,心里“咯噔”一声,难道梁健知道自己跟姜岩打电话了解情况?心里疑惑,不表面上她仍若无其事:“什么‘冷板凳’啊,那是让梁部长好好休息,蓄势待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到了更重要的岗位了呢!”
梁健听她这么说,也就不再多扯,想看看她究竟安了什么心,竟然主动敬酒。便说:“袁主任,这个酒,我们是怎么个喝法?为什么而喝呢?”
袁小越说:“为梁部长的年轻有为、清正廉洁而喝!”
梁健对“年轻有为”这个词倒也不是太陌生,平时也有人这么说他。可听到“清正廉洁”这四个字,就有些纳闷了,这个词一般都只出现在纪委报告或者告别仪式上,夸一个人可很少用这个词。俗话说:十个官员九个贪,一个不贪有脑残。适当的“贪”,“贪”而无事,在这些官场蛀虫扭曲的价值观里,甚至被认为是一种能力。
所以,此刻袁小越表扬他“清正廉洁”,不是在骂他脑残,就是别有用意。梁健笑道:“袁主任,这我可不敢当,我可从来不敢以清正廉洁自居啊!”
袁小越说:“在我眼里,梁部长真的可以称得上是清正廉洁了!梁部长应该不会忘记,那天我到你办公室给你送信封的事情吧?那天梁部长的表现,就可以说得上是清正廉洁啊!”
提起那个信封,想到那颇有分量的五万块,梁健总算摸透了袁小越这番殷勤的用意。不过梁健故意说:“哦,那天!我记起来了!那天你和姚局长实在是太客气了!”他并不提要把钱还回去。
袁小越原以为,自己一提五万块的事,梁健会主动把钱还给她。毕竟,上次在他办公室,他就信誓旦旦地说过,这笔钱他绝对不会收,无论如何他都会还的。
梁健心里很清楚,他不会要这五万块钱。他不会为了这么点钱脏了自己的手,而且,对于金钱他并没有太大的欲望,他不会为了钱葬送自己的仕途。梁健知道,官场有许多潜规则,比如送钱就是,但他给自己定了底线。所以那一天袁小越来送钱,他打定主意要想办法把钱还给他们,实在不行,就直接交给纪委,或者干脆寄给希望工程。只是,因为初到组织部满脑子都是如何转换角色,尽快熟悉工作,竟将抽屉里那烫手的五万块钱给彻底忘了,直到今天找打火机在抽屉里看到那个惹眼的信封。
内心里,袁小越对梁健的印象并不差。所以,她也相信梁健是真的不想要那五万块钱。她想:梁健不提还钱的事,大概还以为姚局长不肯收回钱吧!脑筋这么一转,袁小越笑盈盈地给梁健杯中斟了酒,又给自己的杯子满上,目光顾盼间,举杯低声说道:“梁部长,关于钱的事情,我们姚局长有了些别的想法!”
此时,酒桌上非常热闹,众人焦点都在青春撩人的蔡芬芬和雪娇身上,全没有注意袁小越的轻言细语。
梁健心知袁小越的想法,故意无所顾忌地问:“姚局长有什么新的想法啊?袁主任,我洗耳恭听!”袁小越微微有些发窘,不过那只是一瞬间的事,很快便恢复如常,笑意如春地说:“梁部长,是这样的。前段时间,姚局长执意要让我把那个给你,姚局长说了:你初来任上,或许会用得上,所以把这事交给了我,说若办不好,要唯我是问。事后,姚局长又觉得这事有些不妥,有一次和纪委的同志吃饭,听说现在纪委工作抓得紧,他当时便想到了你。你年轻有为,初来任上,若是被查出有作风问题,那可是大事,虽然那一点点钱只是我们的一点好意和尊重,但到了纪委口中,可不是那么回事了。一旦上纲上线,可是相当厉害的。思来想去,姚局长觉得这事终究不妥,可千万不能因为我们的好意和尊重而增加梁部长你的负担。所以,他决定还是以大局为重。设身处地站在梁部长的位置上想想,姚局觉得还是把那个多事的信封收回来最保险!”
看到袁小越竟然直言不讳地要把钱收回去,梁健心里直冷笑。若在之前,区财政局任何一个人若是能够把那个烫手的信封收回去,梁健都会万分感激。可现在,看着他们虚伪、现实的嘴脸,梁健忽然不想如此便宜了他们。若是袁小越这么一说,他把钱给了他们,那岂不是他们想送钱就送钱、想收钱就收钱……那他梁健成了什么人了?
念头这么一转,梁健善解人意地说:“袁主任,那天你走后,我想直接把钱送去财政局的。可后来一想,姚局长一片热心,我就这么巴巴地把钱送回去,也太唐突,太无理了!无论从他的局长身份,还是他比我大,怎么着也算老大哥了,我无论如何不能削了他的面子,是不是?所以,还是恭敬不如从命了。当然,这笔钱,我也用不着。既然姚局也说了,这钱放在我这里终究是个负担,我打算着还是什么时候去纪委一趟,把钱交了,这样既表明了我的态度,也算了却姚局长的一份心事。或者把钱捐给希望工程也好,也算为这钱找了个好归宿,袁主任,你说这样可好?”
袁小越一听,急了:这钱若是送到纪委,追究起来,那我和姚局长都脱不了罪责,用公款送礼,罪责可大可小。我的仕途还没开始,若是就记上了这么不光鲜的一笔,以后恐怕再难有上升的空间了。这么想着,她的脸微微涨红了,急切地说:“梁部长,这杯酒我替姚局长敬你!至于那钱,我想,交给纪委或者给希望工程,若是追究起来,终究是个污点,解铃还须系铃人,这钱还是让我来处理吧!您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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