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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船上的这些时日,一直都是长寒卧床而睡(),流云席地而眠。
其实舱室湿气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本该身体虚寒流云睡在床上,奈何平日里那样谨小慎微的一个人,在睡梦中却有些张牙舞爪,舱室的床铺又窄又高,她一个翻身,很容易就会掉下来,到时再砸着长寒,两个人都睡不好,因此,为能安安生生的一觉睡到大天亮,流云很有自知之明的主动让贤了,长寒也没有推辞。
相安无事数日,到了这最后一晚,海上突然起了暴雨,一时电闪雷鸣,狂风呼啸,船也在惊涛骇浪中剧烈摇晃起来,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倾覆。
长途航海非比寻常,船员们皆经验丰富,这样的情景于他们而言实为家常便饭,上上下下无一人慌乱,还有那心思细腻的特意来宽慰长寒和流云:“你们两个不用担心,海上的雨来也快去也快,用不了一个时辰的功夫就消停了。”
长寒道了谢,关上门对流云说:“这一下雨潮气更重,你到床上去睡吧。”
流云是有一点冷的,她坐在褥子上,把被裹得很紧,只露出一颗脑袋,仰着脸道:“你不怕我摔下来砸到你?”
长寒笑了一声:“怕,怎么不怕,我今晚睁一只眼睛睡。”
流云也弯唇一笑,拖着被子爬到了床上。
船依旧摇晃的很厉害,雷电交加的暴雨和海浪不曾有片刻停息,流云背对着长寒,过了好一会,忽然转过身来,趴在床沿边道:“你睡了吗?”
“没。”长寒偏过头看她:“怎么了?”
“你之前说的那位前辈,为何宁愿自废修为也要与陈家决裂?”
“……为什么问这个?”
“想知道。”
长寒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道:“那位前辈与陈家决裂,只是为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我从前并不明白,不过一时的口舌之争,何至于此,如今想来,应当是早有积怨。”
流云缓缓垂下眼,睫毛似小扇子一般轻抚过眼角浅淡的泪痣:“或许我也会有那么一天。”
长寒闻言,眉头微蹙,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恼意:“别胡说。”
“我没胡说。”
“那位前辈能离开陈家,不仅是自废修为。”
“我知道,还要服下忘尘丹,忘却过往前尘。”流云嗫喏道:“我想,那也没什么不好……”
逼仄的舱室,一点闪烁的烛火,忽明忽暗间,长寒的神情显得格外凛厉,可声音仍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温和,她像是竭力克制着情绪,开解眼前陷入苦恼的少女,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不经意的失态:“什么都忘了,流云还会是流云吗?”
流云盯着那烛火,有些答非所问:“哥哥自尽前同我说,我们的娘是官宦人家的奴生子,一生下来便是奴籍,注定了一辈子被困在高墙大院内,在那小小一方天地里为奴为婢,她好不甘心,偏又生得貌美,越长大,越好看,身价自然也越高,任凭她怎么拼命干活,赚到的钱都不足以为自己赎身,那
()时候,她甚至想过一死了之。”
“而我们的爹,原是一个浪迹天涯的江湖剑客,因急着救人,不得已抵押了自己的佩剑,他想尽快赚些钱,好能赎回佩剑,于是来到我娘所在的府上,成了一个护卫。”
“大抵是命运使然,两个人一见倾心,再见钟情,很快就约定终身……而后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私奔这一条路了。”
“他们逃亡了几年,生下了哥哥和我……娘给哥哥取名风起,给我取名流云,是因为她从前最喜欢风掠过时白云丝丝缕缕在天上流淌的样子,她希望我和哥哥也能那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流云看着长寒,眸中好似含了一汪清水。
狂风骤雨,不知几时停息,海面上似乎异常的安静,舱室内更是落针可闻。长寒在流云的注视下静默许久,声音微哑道:“早点睡吧。”
流云翻了个身,又爬起来:“还是你睡床好了。”
长寒什么也没说,同她换了位置。
就在钟知意以为今夜将要结束时,长寒忽然开口唤道:“阿云。”
“嗯?”
“明早靠岸,你可以不下船,我会跟主君说,你死在了回中原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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