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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子衿用余光悄摸摸地看那人,见他一直低着头也不说话,像一座木雕似的顿时嫌弃地一撇嘴。
无趣的木头桩子。
“季远之?”萧子规眉头更紧了,他看着季岩心腹那略有深意的笑,总感觉不大舒服,“姓季?”
心腹一点头:“殿下向来聪慧,应当也猜到了——他是我们谷主膝下的第十子。”
“其母是十三部落逃来我大元的,自被谷主收留后一直在谷中当粗使杂役,前几年刚病逝。”
“殿下若是中意他,必定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
萧子衿虽然没什么脑子,但也听得出他的大概意思,顿时心道季岩可真是个老畜牲,人家刚丧了母,就给丢宫里当下人来了,哪怕不是亲生的都甚少有人能做那么绝。
季岩心腹像是看不到两兄弟复杂的表情似的,依旧有礼道:“殿下还要看看其他的吗?”
——活像是街口卖猪肉的小贩。
“就他吧,”萧子规道,“即日起他就跟着我六弟吧。”
季岩心腹对于他的做法并无不满,只温驯地点点头。
“啊?”萧子衿一指自己,目瞪口呆,“跟着我啊?我不要!跟着我三天得挨九顿打。”
萧子规弹了下他的脑门:“知道你就少闹点事,也省的太傅隔三差五来同我告状。”
“反正我不要,”萧子衿嘟囔,“让他挨打我过意不去,让我坐下来看书我对自己过意不去。”
“小阿楠。”
萧子衿撇着嘴就是不松口。
对这个弟弟萧子规一向是没有办法的,但这会儿去请母后过来教训他也不现实,他无奈地看着萧子衿,好一会儿叹了口气:“算了。”
“他平日里跟着我,我不在的时候跟着你,这总行了?”
萧子衿权衡利弊,觉得偶尔被人盯着多个跟屁虫好像也勉强能接受,于是瘪着嘴点了点头。
“行吧。”
余下的十一个人里头又被挑走了七个,多出来的四个人季岩心腹刚准备带走,就被萧子规要了下来,作为侍从被安排在了东宫伺候——反正他同文绮都不是爱为难人的性子,在东宫可能比在有些皇子手下以及回到药谷过的舒坦点。
萧子衿被闻讯过来的陈腩沨皇后拎着耳朵揪了回去,连带着一同撒丫子玩失踪的陈诺。
陈皇后纤瘦的小身板一手揪着一个,在萧子衿求饶着喊“母后”的声音里毫不留情地把人拉回去挨训了,老嬷嬷笑眯眯地跟在旁边,一边劝着自家小姐,一边絮絮叨叨着两个不让人省心的侄兄妹。
萧子规站在原地,不知道是因为这欠揍的弟弟还是因为方才的事情,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别放心上,阿楠这孩子就是心直口快,但没什么坏心思,他是真的觉得跟着他整日里受太傅罚对你挺不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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