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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然对梁健的分神有所察觉,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梁健笑道:“没有不舒服”。胡然听他笑了出来,很奇怪,他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笑出声来:“你笑什么啊?”梁健道:“没什么!我按一下这个按钮试试。”
胡然道:“好,试试看。”
她因为期待这个按钮能够发生作用,靠得更加近了,梁健更加清晰地闻到她身上的体香,不由朝她看了一眼。胡然道:“为什么看我?”梁健随口说了一句:“你身上挺香的。”
被梁健这么一说,胡然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脸上一阵燥热,心跳猛然加快了数倍。有多久,没有一个男人跟他说过这种话了。
人说:处级以上没有女人。即使是女人,官场也已经忽视了你作为女人的存在。
话说,她已经离婚,又身居区委书记这样的要职,在她面前,下属只会把她视为一位领导,是一名手握重权的“领导同志”,又有多少人会把她看成一个女人,他们想从她身上得到的只是职务;而在上级看来,比如宏叙市长,既把她看成是下属,同时也是一个女干部。
因此,梁健的这句“你身上挺香的”,一下子让胡然有些神魂颠倒,况且梁健这么年轻英俊,心下不由幻想:难道梁健对我有意思?但她马上清醒过来,一定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梁健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是为了讨好我?他想要得到什么?
作为一个下属,这样对女领导说话,其实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表现,如果不在第一次加以斥责,以后他或许就会得寸进尺,对自己无礼。这么想着,胡然决定要提醒梁健注意分寸。可话到嘴边,她又心软了。也不知为什么,她竟有些不舍得斥责梁健,搞得她自己也有些莫名其妙,难道我就喜欢听这种甜言蜜语?她的话就变成了:“哦,有个朋友从法国带来的香水,我一时兴起抹了点。”想要借此搪塞过去。
梁健却道:“不是香水,那是你身体的味道。”
梁健这一句直白的话,让胡然心里又是一番波动。
连续按了好几次报警按钮,没有半点反应。梁健垂下了手道:“没有反应。这下遭了!”
一句“遭了”提醒胡然她们此时还处于危险的电梯之中。胡然抬起手臂,看到了手腕上的手表显示已经八点四十分,她们被困在电梯中,已经足足四十分钟。
她交待朱新毛,要他在八点十分重新通电的,可如今怎么还没有通电。手机不通,报警无用,两人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出去。胡然道:“我们只能求救,只能喊了!”
梁健道:“你别喊,你是区委书记,我来喊。”
胡然感激梁健对她的照顾,如果她喊着求救,即便真有人经过救了他们,最后她也会成为别人的笑柄,甚至在明天的报纸和网上会出现:长湖区委大楼忽然停电,区委女书记夜半求救。
只要这一标题一出,再经人一番炒作,她即便不会被立马削职,今后提拔肯定就别想了。
梁健的喊声在电梯里回响,也从提厢的缝隙向外溢了出去。但是整栋大楼,似乎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大厅外红色马自达车中的李菊。
然而,在黑暗的大楼之中,其实还有一个人,躲藏在黑暗之中。这人就是区机关事务管理局局长朱新毛。
他是老长湖区了,他与区长周其同的关系非同一般,两人曾经在一个乡镇工作过,一直以来相互提携,相互帮忙,本期待周其同能当上区委书记,结果给胡然这个女书记占了区委书记的位置,对他的利益也是一种损害。
周其同最近找过他密谈,跟他说过如何把胡然请出长湖区,到时候努力提他进入四套班子。朱新毛当然开心,可一直找不到好的办法,如何把胡然请出去。
今天这样的机会,却自动找上了门来。胡然竟然对他说,请他八点钟停十分钟的电。他问胡然为什么,胡然竟然没有告诉他。他就好奇起来,决定亲自去拉电闸,结果拉错了,把电梯的电也拉了,没想到就这么把堂堂区委书记胡然和区委组织部副部长关在了里面。
朱新毛心想,这下完蛋了,肯定要被胡然大大的批评一顿,想赶紧去把电梯恢复过来。可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难道这不是一个好机会吗?”
他赶紧给区长周其同打了个电话,把自己将胡然误打误撞关入了电梯的事情说了。周其同这时正在跟人大主任潘德州享受足浴,一听赶紧坐了起来,让足浴师全都出去了,对电话中的朱新毛道:“你等等。”
周其同赶紧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潘德州。潘德州,用手在下巴上摸了摸道:“区长是什么意思?”周其同:“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如果我们目前制造一个意外事件,估计没有人知道。但我心里还有个疑问,那就是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搞得太大?”潘德州没有马上回答,过了好一会才道:“胡然偷偷摸摸,暗地里在斡旋,如果我们不抓住机会,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大丈夫做事,最要不得就是犹豫。要么不想,既然想了,就去做!”
周其同将手捂住了手机,把声音压到最低,对朱新毛道:“你大胆去做吧!时间要抓紧!”然后他又问自己的“军师”潘德州:“要不要将这事,告诉朱庸良?”潘德州摇摇头道:“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听到周其同的回答,朱新毛却一阵犹豫,如果为了自己的一官半职,要了胡然的命,以后是否会不得安宁。可又一想,无毒不丈夫,如果不抓住机会,就只能在一个正科级的位置上退休了!说着朱新毛拨通了一个电梯维修人员的电话,这维修工一直替朱新毛做事,惟命是从。
朱新毛道:“限你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区委区政府大楼。到了之后,要悄悄地进来,我在大厅后面等你。”
李菊一直待在自己的车子里,不敢一个人进这栋大楼里去。这会朱庸良又打来电话,问她有没进去看过状况,李菊说还没有,说自己害怕。朱庸良舌头有些大了,说话倒还清醒,说:“就进去看看,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看好了之后你就回家吧。放心,楼里又没鬼。”
怕鬼的人,最怕别人说没鬼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如果碰到几个小鬼怎么办?李菊这么犹豫着,但她知道,既然已经承担起监视梁健的任务,那么,这个黑乎乎的屋子迟早是要进去一趟的。
正这么纠结着,忽然从身边闪过一个人,小跑着进了这栋大楼。李菊一看,不像是鬼魂,既然有人进去,她也就有些胆子了,刚进去的人,也许就是去维修电路的。李菊赶紧从车子里出来,走进了大楼里面。
大楼里没有了灯光,彻底没了以往作为区委区政府大楼那种威严肃穆,只有一种阴森森的恐怖。
李菊刚走了几步,就听到有人在喊“救命”,仔细一听却是梁健的声音。这声音有些闷闷的,李菊向着楼梯处走了几步,才辨别出这个声音是从电梯中传出来的。
难道梁健被困在了电梯里?李菊听人说起过,一般情况,电力公司停电,都不会停电梯的电,这样太容易出事。今天不知是怎么了?
李菊很想上去,问问梁健的状况,可一想,自己的任务是监视梁健,而不是来解救梁健,电梯的电,过几分钟也许就通了。何必让梁健对自己有所怀疑呢?否则以后的工作就没法开展了。
“有人吗?电梯停电了!有人吗?这里手机没有信号!”“如果有人,请一定帮助跟消防或者公安联系一下,救我们出去!”
李菊听了梁健的喊声,心里很有些不舍,可她还是坚持着忍住不去答应。这时候,她就心里纳闷了,刚才在她之前不是有个人先进来了嘛?这人是干什么的?如果他是来维修电路的,那应该能够清楚听到梁健的喊声啊,即使不能马上修好,至少也要答应被困人员一声啊,照顾一下被困者的情绪,让他们心安下来才是正道啊!但是,那个进来的人,似乎什么也没做,就没入了黑暗之中,或者他是来干别的事情的?
想到这一层,黑暗中的李菊,背脊就有些发寒了。这当中有什么诡异呢?
正这么想着,忽然听到从走廊那边传来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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