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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龙华说:“梁健,你抢可以,买是万万不能买,不倾家荡产才怪。老古的画如今市面上平均价格已经超过30万了。”梁健早前也已听说,就很想看看老古的画作:“先不说了,我很想看看古风大师的画了。”
古风一拿自己的画,就有种呵护婴儿般的细致慎重了,他将小长桌上所有茶具全部移开,擦干了水渍,才将自己的画轴缓缓摊开。梁健也就徐徐瞧见了这幅山水画作。
梁健一点点地看去,就被这直逼眼帘的山水气息所感染。画中意境梁健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在画一点点展开的当儿,梁健就说出了两个句子“山从天目成群出、水傍太湖分港流”。
看完了画,梁健就问:“古风,是这个意境吗?”古风眼睛眨也不眨的瞧着梁健道:“我今天算是遇上知己了!”他猛得抓起了任坚的手,紧紧握着,摇晃了起来。
大家都不明就里,不知他拉着任坚握手为什么?任坚惊讶地道:“古风大师,你的意思是……我是你的知己?”古风说:“不是,你绝对不是我的知己,你是给我带来了一位知己。”
大家都看着梁健笑了。梁健说:“能被古风兄看作是知己,也是我的荣幸。”古风说:“事不宜迟,从今天开始,梁健就是我的兄弟,我也就是梁健的兄弟,任坚、施龙华、韦运祥你们三位是见证人!”任坚他们都说:“反正大家都是兄弟了!”
任坚说:“既然梁健是你兄弟,你的这幅画该送给他吧?”梁健赶紧摆手,他知道在艺术界,称兄道弟很是容易的事情,但真要涉及利益问题,就不是这么回事了。他可不敢要古风那种价格昂贵的画:“那不行,那不行。我可不能夺古风兄所爱。”
古风却一副认真相:“不,不。梁健兄,我本来马上可以把这幅画送给你。但我这幅画要参加11月21日的镜州市水墨画展,等画展一结束,我就送给你!”梁健说:“谢谢,谢谢。但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的。”
古风说:“兄弟,你也别客气了。对别人来说,这也许是一幅价值几十万的东西,但对我来说,不过是我用手劳动的产物。你就别把它看做是多少钱,只要看做是我的一个手工就行了。就这么定了。”
梁健先行谢了。他想,今天古风一时兴起,说要送自己画作,过几天说不定就反悔了。毕竟是几十万的事情。所以也不当真。
那天晚上,聊得很投缘。散时已经将近十二点,这几年,梁健还真没有跟人闲聊喝茶、谈得这么愉快过。走出茶馆,任坚和梁健一同打车。任坚说:“兄弟,这回你赚了。”梁健疑惑:“为什么这么说?”
任坚说:“我估计古风这幅画,应该值四十万。”梁健说:“他的画真值这么多?还是有价无市?”任坚说:“他的画目前在中国山水画界,排不到第一第二,排第三第四是不成问题的,而且画作的价值是逐年递增。但他这个人很是散漫,也是性情中人。他以前在中国美院,后来不愿意了,就回到了镜州,他还拒绝各种头衔,一些国内重大的画展邀请他参加,他也不一定去。一切行事都看自己高兴。我还头一次看到他,初见一个人,就跟他称兄道弟的。你真是第一个!”
梁健欣喜道:“看来我真该受宠若惊了。”任坚道:“受宠若惊就不必了,毕竟怎么说,你也是市长秘书,今后的政坛新秀,能够结识你,对于古风来说,也是有好处的。”梁健说:“不过我想,他说要送我画的事情,应该也只是说说的吧?”任坚说:“我认为,古风会真送,他不是那种顺便说说的人。”
梁健有些为难地道:“他要真送我,我还不敢收呢,毕竟这是几十万的事情。”任坚说:“那是因为你把他看成是钱,如果你不看成是钱,就看成是一幅朋友的艺术品,收下是不会有事的。”
梁健暗笑:“人家还没有送你呢,你倒先担心起来了!”梁健又聊了聊任坚女朋友的事情,任坚说“没影儿,有空你帮我介绍介绍。”梁健说:“没问题,手头有好女孩,我介绍给你!”“千万不能是你捡剩下的。”梁健笑道:“你认为我像这样的人吗?”
回到家里,梁健又想起了周其同拜访宏市长的事情。他很想将这情况告诉胡然,便打开手机,拨了胡然的电话。
听着胡然的手机铃声,梁健脑海里,回想起宏市长的声音:
——“周区长来过我办公室的事情,你先别跟胡书记说了,免得她有些想法。”
——还有自己的回答:“好的,宏市长,我知道了。”
既然他已经答应了宏市长,那就不应该再告诉胡然了。但梁健实在觉得有些蹊跷。周其同到底来做什么?胡书记如果知道,总比不知道要好一点吧!
犹豫之间,手机已经接通,传来了胡然柔软的声音:“喂,你好,梁健。”梁健有点局促地说道:“胡书记。”胡然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怎么了,今天打电话给我?想我啦?”
最后“想我啦”三个字,说得很随意,很有些开玩笑的意思。这几年来,大家都习惯于对几天没联系的人这么说话,大家也都能够接受。但胡然这么对梁健说的时候,梁健还真有些顾忌这话的真实意义。
如果是两个正常的朋友之间,肯定会回答:“是啊!”可此时梁健却答不出来。但又不能回答说“不是。”梁健就只好转移话题:“据说,最近北京的银杏叶子落得很漂亮了!”
这也是梁健白天看到,网上有人在上传北京银杏落叶的照片,很是优美,这会就直接把它作为谈资了。胡然说:“是很美,中央党校也很有秋意了。怎么,想要来看我?”梁健说:“想来看,也没用。你不说你们是封闭教学吗?”
胡然说:“周末可以自由活动。”梁健说:“恐怕就是抽不出身子。”胡然说:“时间就像……”说了一半她就戛然而止,肯定是想起了那次在机场梁健对她说的“时间就像沟,挤挤总会有的。”相当粗俗,她是不屑说的。
胡然改说:“有什么镜州的新消息,可以跟我说说吗?我现在在北京,对镜州的情况是两眼瞎了。”梁健说:“周……”
他说出了“周”这个字,就停了下来。他想起自己答应过宏市长不说的。胡然问:“周什么?”梁健掩饰道:“周末好好休息!”胡然笑道:“周末?今天才周二,离周末还有好多天呢!”
梁健笑说:“我提前提醒一下嘛!”
胡然挂了电话后,心想,梁健欲言又止肯定是有其他的事情要告诉自己,但他不方便说。
第二天在落叶缤纷的中央党校学习,胡然却记挂着暑热方消的南方镜州市。她一直回味着梁健昨天那个“周”字。难道是周其同做了什么事吗?话没说清,百思不得其解。
晚上还有课。结束后,回到宿舍已是晚上九点多了。处于屏蔽状态的手机,这时开启,有些短信进来。胡然正在翻看,有个电话进来了。一看,是宏市长的电话,便赶紧接了起来。
胡然道:“宏市长,你好。”
宏叙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缓慢而有力:“胡然啊,在北京可好?”胡然说:“谢谢宏市长关心,在北京很好。这里学习氛围很浓厚。”
宏叙又问了些生活起居之类的事情。胡然都一一回答了。宏叙说:“中央党校的学习机会难得,一定要好好抓住……”胡然不断以“嗯”表示对宏市长嘱咐都记住了。
但她心里还是有些疑问,宏市长此次打电话来,肯定不会仅仅是关心自己学习的事情,应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谈。但谈话持续了一刻钟,还是没有等到宏市长说起正事。
等胡然说了“再见”,宏叙突然说:“还有一个事情,我差点忘记了,”胡然竖起了耳朵:“宏市长请说。”胡然心想,这最后的几句话,应该才是宏市长打电话来的真正原因。
宏市长说:“昨天啊,我让梁健告知你一个事情,不知道他有没打过电话给你?”胡然有些狐疑,昨天梁健的确打电话给自己了,但没有提起任何宏市长要告诉自己的事情。胡然想,难道是梁健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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