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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健知道胡然要说,时间就像牛奶挤挤总会有的。他很想跟胡然开这个玩笑,但又觉得实在有些过火,便笑了。胡然急道:“你笑什么?”梁健不说。胡然又问。梁健说:“电话里,不方便说,见面了再说。”
胡然只好作罢,又问:“你说明天要去宁州,我是去宁州国际机场,要不我送你一起过去?然后我再去机场。”梁健把冯丰和小宇的事情说了,胡然听了说:“那我更要送你们过去了。反正我也不赶时间,如今从宁州到北京非常的方便,一个多小时的飞机。”
胡然的驾驶员先来接了梁健和小宇,再去接胡然。上了高速,向宁州驶去。梁健为胡然介绍了小宇。胡然说:“幸会。”小宇说:“以前见过胡书记,只是胡书记对我可能没有印象。”
胡然也不虚伪说:“以前怠慢了,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也许会多起来,我们跟冯处都是很好的朋友了。”小宇说:“那好啊,欢迎你们常来看我们。”
梁健心里“咯噔”一下,听小宇这么说,她似乎已经将冯丰当作自己老公了,而且她的口气也略微有些托大了。梁健看了下小宇,只见坐在前排的小宇,施朱抹粉,盛装前往,仿佛怀揣要征服整个宁州的雄心。梁健就有些替一直低调从事的冯丰感到担忧。
胡然只是朝梁健笑笑,这笑中别有深意,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将小宇送到冯丰住处已将近中午。冯丰留他们吃饭。胡然说,她知道一家饭店,她来请客。冯丰原本说好他请,但他请客也需要下属其他单位安排,具体哪个位置,一般都要事先预定的,胡然提出的那家饭店,他并无关系。冯丰就说,还是到一家他能做主的饭店去。
胡然说,冯处长,你就给我们长湖区一个机会吧。上次你帮的忙,我还来不及感谢呢!冯丰还想客气。一旁的小宇却说:“冯丰,就让长湖区安排吧。”
小宇不说还好,她这一出口感觉似乎就变了。不过,梁健和胡然都没在意。胡然说:“你看小宇都说话了,今天我们长湖区把小宇送过来,你就听我们长湖区的吧!冯丰不好意思地答应了。”
小宇以前在云葡萄酒店时,也经常参加一些活动,但毕竟只是作陪,说话做事与官场的套路不太相符。胡然毕竟是一区委书记,如果不是看在冯丰和梁健的面子上,是不会跟小宇这样的女孩子同桌吃饭的。
整个午饭,大家吃得都比较拘谨。因为小宇在,不能畅所欲言。下午冯丰还要上班,他也急着要将小宇先安顿好,午饭吃得就比较匆促!
冯丰让胡然和梁健留下来,晚上他做东。胡然说了自己要赴京。冯丰听了,连说恭喜,也无法勉强,但他强烈要求梁健留下来,晚上给他一个机会。梁健拗不过,说那就留下来吧。
之后冯丰先去安顿了小宇。梁健下午没事,就提出送胡然去宁州国际机场。有一个人送行的滋味总是美好的,胡然也没有拒绝。
梁健帮胡然提了包进入机场。在取票的时候,胡然问道:“昨天电话里,你笑得起劲,我问你时,你又说电话里不方便说,要见了面说,到底是什么事情?”
梁健这才想起,胡然说让他去北京看自己,“时间就像……挤挤总是有的”这句话。梁健心想,胡然真是心细如发,很多事情听过了都记在心上,以致这种鸡毛蒜皮的事也记着。梁健不由又笑了。
胡然急了:“你又笑什么,还不快说?”梁健笑道:“你真想听?”胡然说:“当然。”梁健笑说:“把你的耳朵给我。”
胡然警惕地朝四周看看,她自担任区委书记以来,都没有跟男人有过这样亲昵的动作,更何况是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周围没发现认识的人,胡然才把耳朵贴到梁健身边,梁健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胡然不由用手娇羞地捶了下梁健。梁健没见过胡然这样女人味的动作,在梁健看来,胡然一直是非常正经的女人,根本不会打情骂俏,但此时胡然的动作,却让梁健感觉,在其严肃的外表下,依然隐藏着一颗作为女人的心。也许女人,始终是喜欢跟男人亲昵的,但那些坐在权力位置上的女人,却不得不把这些隐藏得深深的。而且,往往越严肃的女人,某一刻做出娇羞的姿态,就越迷人。
今天的胡然换上了秋装,她在白色套装下的双腿,并不像一些年轻女人般纤弱,但另有一种丰腴和匀称,让梁健有些幻想,摸上去会是什么感觉。但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这是不可能实现的。
胡然过了安检口,与梁健挥手告别。然而,就在胡然挥手的那一霎,梁健的脑海深处,像是被什么东西冲撞了一下。
梁健已经记不清在多久之前,他曾与余悦在这里挥手告别!余悦这个曾经在他生命中昙花一现的女人,自从去了北京挂职后他就再没有她的消息了。如今,他又在机场送胡然前往北京。两个女人在他心里缠绕着,他甚至感觉有些窒息。
远远的,他还看到胡然在朝自己微笑。梁健也使劲挥挥手,先前的那些欲望都已经消失不见,变成了一丝丝淡淡的忧愁。
胡然到机场时,交代自己的司机,这两天跟着梁健,晚上就别回镜州了,可以跟梁健同住宁州。驾驶员求之不得,非常主动地载着梁健回宁州市区。驾驶员问:“梁秘书,晚上我们住哪个酒店?”梁健对宁州并不陌生,不过当时只是一名学生,哪里住得起高档宾馆,前几次来宁州,住的也是一般的宾馆。
梁健就说:“你看着办吧!”驾驶员说:“那我们就奢侈一回,去住黄龙大酒店?”梁健读书时就听说过黄龙大酒店的威名,那是五星级酒店。
梁健又想起那天晚上,北大蔡教授讲的那些“侈靡”之类的话,有时候消费对这个社会也是有贡献的。梁健说:“奢侈一回,就奢侈一回吧。”驾驶员开车都有些飘飘然了,可想平时胡然对驾驶员管束还是比较严的。
黄龙大酒店离风景旖旎的东湖不远,梁健就信步向着东湖徜徉而去。还真有种忙里偷闲的感觉。这是星期五,冯丰还在上班。梁健倍感得到领导信任的好处,领导放心你出来办事,这时候你也就享受到了不一样的自由。
年轻时候认为的自由,是无拘无束的,是无人管束的,但这种自由其实是不存在的,这种自由的结果,就是主动放弃了参与社会的机会。有位知名社会学家说,贫困是社会参与的缺失。当你为了自由,主动抛开这个社会的时候,这个社会也就将你抛开了,最终导致的就是贫困。
为此,现实生活中的自由,都是有限度的。你得参与社会获得资源,同时又不至沦为赚钱的机器,挤出空余的时间来享受生活和提升自己,这才是所能得到的自由……
带着这种类似胡思乱想的遐思,梁健来到了湖边。他告诉驾驶员可以自由活动,但不能饮酒,如果有急事,就打电话给他。驾驶员说明白了,自己出门耍去了。这时候,冯丰忽然打了电话过来。
梁健接起了电话,冯丰说:“兄弟,实在不好意思了!中央部委有领导下来,马书记必须陪同,也要求我今天一定要做好服务工作。我实在不好意思……”
梁健不等他再说抱歉,就道:“冯大哥,工作要紧,你根本不必担心我,我这里还有其他朋友。”冯丰说:“兄弟,你也不必找其他朋友了。你跟小宇一起吃饭吧。我这里陪好了就过来。我已经跟小宇讲过了。她待会打电话给你。”
梁健并不特别想跟小宇吃饭。小宇虽然年轻漂亮,以前在云葡萄工作时,对自己也很亲昵,但如今情况变了。小宇俨然已是冯丰的女朋友,梁健跟冯丰的关系,也不是一般的朋友关系。他俩的关系如何,一定程度上,也会影响宏市长和马书记的关系。
为此,对于小宇,梁健觉得最好是敬而远之,况且今天,他在小宇身上感受到的,是与以往跟权力毫不相关时的小宇,不太一样的东西。如今的小宇,似乎有种向外扩张的野心,这让他感觉惴惴不安。梁健说:“不用了,冯……”
冯丰却说:“就这么定了,她马上打电话给你!”说着,冯丰便挂断了电话,估计他真的很忙。
电话刚挂断,小宇的电话真就进来了。梁健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接了起来,只听小宇说:“你在哪里?”
梁健说了地址,小宇听了后大概没什么概念,就说:“我们去宁州大厦吃饭吧。”宁州大厦是有钱人出入的场所,宁州大厦的饭自然也不会便宜。但既然小宇说要去,梁健也不会因为饭贵而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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