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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坐了半个月的船,每晚都在摇摇晃晃中睡去,今日难得上岸,又赶了大半天路,陆羽早就累得够呛,直盼能早些安稳睡去。
但平安仍不肯离去:“最起码,您得部署好明日行程吧!咱究竟从何处入手,才能探得民变消息?”
陆羽又打了个哈欠,摆摆手道:“这还不简单!那酒馆食肆最是热闹,集聚了南来北往的过客,最易打探消息。”
“明日将手下人遣开,咱二人择城中最大的食肆,前去一探究竟!”
……
“其然斋?这江西果真是人杰地灵之处,连个酒楼的名字,都起得文绉绉的!”
次日正午,陆羽、平安二人,已站在丰城县最大的酒楼前。
看着店铺门口食客络绎不绝,陆羽满意点头:“便是这里了!”
二人大步入内,刚一进店便见这大堂中挤满了人,好不热闹。
“嚯,果真没来错!”
陆羽大笑,顺势摇起折扇,作阔绰公子姿态。
他这满意大笑,立时驳得一旁的店小二应和:“客官好眼色,咱们这儿可是全县城最大的酒楼,天南海北的过客到了丰城,都要来咱们店中吃上一顿哩!”
说话间,店小二贪财的目光在陆羽二人身上打量,随即谄笑:“客官是上二楼雅间?”
“不!”
陆羽却笑着摇扇,随手抛出个银粒子出去道:“就在这大堂中择个桌子,咱们是外地来的行商,就图这乡土民情,若是上了雅间,反倒清冷了!”
“好嘞!两位贵客,大堂落座!”
店小二的尖声呼喝,响遍整个大堂。
陆羽两人已到了仅剩的堂桌前落座,随意点了几个本地名菜,便开动起来。
“嚯,这本地的椒麻鸭果真一绝,这口感这滋味……啧啧!”
菜一上桌,陆羽便撩起袖口,大快朵颐起来,他演得倒很投入,不光吃得满嘴流油,更将那鸭骨嚼得咯咯作响。
平安却急着探察,全然无心吃食,只顾扭头四顾,探听周边人说话。
“别太刻意了,边吃边等!民变是近来大事,来往食客定会议论。”
陆羽替他夹了个鸭腿,安抚道。
平安苦等无果,只好按捺下心思,安心吃食。
两人吃了大半只鸭子,终于听到些许动静。
“你刚从广信府那边过来,听说那一带最近闹得厉害,说是有百姓抗税不纳,跟官府打起来了?”
“嗯,是有这么个事儿,闹得正凶哩!”
隔壁桌子,是两个商客打扮的中年人,此刻闲聊之际,正谈到那民变之事。
一听这话,平安心神一紧,连忙示意陆羽。
陆羽却仍埋头啃着鸭脖,好似全无反应,但不待平安再提醒,他已低声应道:“且先听听,别急!”
旁边桌的对话仍在继续:“这些个乡民倒真是胆大,竟敢跟官府作对!”
“谁说不是哩,待朝廷派兵下来,都得抄家杀头!”
“这些个傻子,那朝廷税赋岂能抗缴,这不是找死嘛!”
“嗨,这你就不懂了吧,朝廷最近推行税改,不知怎地惹恼了这些百姓……”
“嘘,莫谈国事!”
这二人正自交谈,可话题一扯到税改上,立时又噤声不语了。
行商经贾之人,对朝廷政事最是敏感,自也知道不该妄议朝政。
陆羽二人正听得起劲,见这话题骤止,不免有些扫兴,平安直急得跺脚,抬手扶桌便要起身,前去打探,但陆羽却将他摁住道:“你少说话,让我来!”
这平安是个直性子,让他去套这商贾的话,怕要被人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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