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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徐海卿,你哪位?”
他没有掩饰自己那种冰冷而强大的气场,或者说他根本就是故意给对方造成这样一种威压。这威压很有效,徐海卿听到那头咕咚一声,象是对方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
“徐,”那人看来并不常打勒索电话,发了一个音便停顿,大约是觉得对比起来己方气势太怯弱太丢脸简直不象是一个有把柄在手的勒索者,调整了一下才强作镇定地道:“徐老板。”
徐老板?徐海卿为这意外的称呼微微挑了下眉。习惯了人家叫他徐总、徐先生、或者卿少,徐老板这个……这个真没听过。
那人象是要一鼓作气,接着就道:“我想你已经收到照片了吧。废话不多说,我要四十万。”
四十万?
这个数字不算多,非但不多,简直是少,少得大大出乎徐海卿的意料。他忍不住要猜度一下对方的心理,是该说这男人不贪心呢,还是说他另有后着,打算以后没钱了就来敲敲他呢?
大约是因为他没有及时给出反应,那一头有点儿沉不住气了,微微结巴着重复:“喂,听到了吗?四十万,我只要四十万!”
感觉真象初犯啊,这么沉不住气。
徐海卿沉默一下,很爽快地应承下来:“好。怎么给你?”
山城,深夜,徐海卿驾着他的爱车,飞驰在江北的大道上。
副座下放着一只黑色的手提袋,里面装的是对方要求的四十万。待会儿他会按照那个男人的指示,把钱交付给他。
——给钱当然不是问题。可是他徐海卿的钱,真是那么好拿的吗?
男人脸上不禁现出一丝微讽的笑意,手机响起,他单手接听。
“到哪里了?”那边紧张地问。
“前面就是黄花园大桥。”
大约是因为他声音镇定,那边顿了一下,很快也稳住了自己。
“上桥。手机别挂断。”
徐海卿连上耳机,将方向盘向右一打,驶上引桥支道。
这是一座刚建成没几年的新大桥,连接两江四岸三区,体型复杂庞大。高空俯瞰,休说那份铁龙卧波气如虹的惊人气势,单是两端桥头数条引桥如花瓣一般弯曲缠绕,也很是一番雄伟气象。
上坡,匀速。
“钱丢下来!快!”
徐海卿视线一扫,只见引桥旁是一个街心花园,此刻夜已深,园中草木浓密,确实是藏人的好所在。
虽然觉得这丢包的老土桥段怎么看怎么都象学自于港产警匪剧,但徐海卿还是依他所言,开了窗一手便将那包扔了出去。后视镜里看不到花园里的景向,可徐海卿照着那思路,已完全可以想象到以下的镜头画面:砰,一声微沉地闷响,包包落地。
一个看不清面目的男人敏捷地从草丛里跳出来,连跑带跳往那包包落地处奔去。他拉开拉链,两眼放光,看到巨款多么激动……象是在配合他的想象,几秒钟之后,耳机里传来兴奋的微微喘息,“很好,徐老板你……果然守信……”
“慢着!”从对方的话里判断出他很有可能马上挂机,徐海卿当机立断地打断他,冷冷问一句:“我的底片呢?”
那头顿一下。那男的拿到了钱显然是急于挂电话,便急急回道:“没有底片。我是用手机照的。”他象是生怕他不相信,连忙又追一句:“徐老板你大可放心,我说删就删,绝对不会再来麻烦你。”
徐海卿惊怒,刚喂了一声那头电话便断了,等他怒极回拨时刚才那号码却是无论如何再也打不通——这是当然的,因为李吉春一挂机便马上把手机卡取了下来。反正这是他在外面小摊子上买的卡,本来就只为这次勒索而存在,现在也该功成身退了。
怀着作案成功以及‘儿子的命终于有救了’的双重喜悦,李吉春抱着包包迅速离开了街心花园。他完全没有想到,正所谓人生处处有伏笔,这一晚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他的命运将于这一晚展开一个九十度的大拐弯,与之前想也想不到的人事产生猛烈的交集……
“老板,大碗炸酱,多放辣椒!”
沈国栋抬头一看,笑了。“哟,这几天没见你呀。”
原来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李吉春。因为解决了那笔巨额费用,他看上去比前段时间轻松多了,脸上甚至还露出笑容冲他点了个头:“啊,上重庆去了一趟。”
这次他在重庆办了一件大事。李吉春想起这个便有种隐秘的满足感,不过这桩大事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所以他也只能藏在心里,谁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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