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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并不言语,田七只得叹了叹气,端了药笑道:“你这见天带着满身的伤回来,不知道的还当你是同一群要饭的打架了呢。”
战青城低头看了眼他这身着了好几日的衣衫,面色微赫。他那套华贵的锦服已经当了,换了个粗布麻衣穿着,只是战青城的身形高大,显得极不合身。
苏凤锦手不方便,药一直是挽珠喂的,她喝得很慢,那股子的苦味儿一点点的渗进心里,难受得想吐,却还要将它咽下去,因为你知道,这药虽苦,却也是要喝下去的。
有战青城撑着,田七倒也没有提起过医药的事,只朝苏凤锦道:“苏姐姐,你这药如今多了一味凌霄花呢。那凌霄花可好看了,晚些我去采药带一株给你瞧瞧?”
苏凤锦垂眸,瞧着院子里头堆满的各种种样的药草,轻声道:“花草已经够多的了,再多怕种不下了。”
这些日子总有各种各样山野森林里头的花草被田七送来,田七种在院子里头,这些花草倒也争气,越长越好。
挽珠扫了眼那转角处衣衫褴褛的战青城,眼眶微红:“小姐,你莫同爷再置气了,爷的心里是有你的,只是如今你这手多有不便,爷总不能将张大人也带去滇南吧。”
苏凤锦瞧着自个的手,轻笑,满眼嘲讽:“我原就是个累赘罢了,他原也是要被恩赦的,我却还死不要脸的凑上去,说什么同生共死,人家原也不稀罕那些,倒是我多此一举做了糊涂事了。想想也是,他那般的身份,又是那般的战功,有哪个君主会舍得要了这样一个臣子的性命呢,挽珠,我手也好得差不多了,你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回云绣坊吧。”
田七抿了抿唇,对于这复杂的情感田七是不解的,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作什么要绕那么多的弯弯。
“姐姐,那我采药去了,你在这儿好生歇息。”于这长安城外的齐英山药材倒是多得很,只是山势绵绵不绝不说,山峰亦是奇高奇险,有些地方更堪有野兽出没,所以齐英山敢去的人也就少得很。
苏凤锦只怔怔的瞧着手,发着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没了好一会儿,苏凤锦才问挽珠:“将军府的樱花树开花了吗?”
“该是开了的。”挽珠瞧着这晴好的天,掐指算了算,樱花的开放时间多在三月中旬,如今时辰她不差,加之天气又是个暖春,所以约摸着也该开了。
苏凤锦默了默,闭了眼睛开始睡觉。
待她睡着了,那天色忽的又暗沉了些,战青城这才出来,将她轻轻抱回了屋子里,吩咐了挽珠好生照顾她,转身出了张府。
战青城是偷去战府的,走的又是爬墙的老法子。
这冬去春来,如今战青城入自个的府坻已经要偷偷摸摸了,那东屋里头的东西因着抄家,闹得乱七八糟的,战青城默了默,从东屋的房梁上头摸出一个钥匙带在身上,再拉开落地窗,那窗外头当真是一片粉云一般的世界,樱花开满了枝桠,木牌子被樱花围挤着,那红色的飘带已经渐显退色,这儿的记忆好似刀刻一般,烙在脑海里。
战青城摘了好几束樱花回了张府,插在苏凤锦的花瓶子里,整个屋子里头泛着一股子樱花香。
苏凤锦自花香里头醒了过来,迷迷糊糊里好似瞧见了一抹浅青色的身影从她的身前拂过,苏凤锦猛的坐了起来:“析臣!”
那抹身影晃了出去,苏凤锦鞋子都没穿,忙跟了出去,那身影闪得很快,苏凤锦拼了命的追,开了张府的后门,一路跑了出去,战青城走得很快,走的是小道,那小道的岔路口很多,苏凤锦一个劲的往前走,走了好长一段路,战青城亦不曾出现,她蹲在地上,瞧着那将化未化的积雪发呆。
一道身影凑了过来,她瞧见一双深色的鞋,顺着那鞋往上瞧去,却见一位青衣公子,约莫二十上下,其质温如玉,眉间扬溢着一须天然的风情,生得亦是俊美儒雅,真真是应了那诗经淇澳里头的一句,有匪君子,如果切如磋,如琢如磨。
他朝苏凤锦伸出手,那手保养得很好,骨节分明而指节颇长:“姑娘可还好?”
苏凤锦收了神色,淡道:“无妨。”那冷冽疏离的语气竟同战青城一般无二。
他扬眉轻笑,那一段风情尽挑眼敛:“姑娘不必害怕,在下并非坏人,不过周游列国,途经长安,得见姑娘,倒也有缘。”
苏凤锦的脚往裙摆里缩了缩:“无缘。”
这位公子倒也不恼,只笑道:“不知姑娘家住何方,在下可送姑娘回去。”
“不必。”苏凤锦言辞冷淡,眼前这个人不是战青城,便也就失了任何意义了。
战青城躲在转角处,双拳紧握。
那位公子忽的挑起苏凤锦的下巴,笑得暧昧:“姑娘何必如果此生疏?在下也不过听闻此处乃烟花柳巷之地,所以特来寻个乐子,姑娘这般,莫不是这花街柳巷之地的另一番揽客的法子?欲擒故纵这一招,姑娘玩的倒是不错。”
苏凤锦手上还有伤,只得将下巴挪开:“你在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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