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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熙远在一边看着默默叹气的人,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但他并未多言只是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直到方小年似乎也厌了满眼滚滚而去的江水,才陪着人一起进了船舱。
方母一上船便察觉了不适,原是她有些晕船,所以一直待在船舱里,不看见滚滚的江水,晕乎的脑子要好说不少。方小年进得船舱才发现他娘面色很不好,想到方才还叫着他娘一起出去看江水,便后悔的不行,他方才只顾着激动了,都没看出来他娘晕船。
“阿娘,怎么样?很难受吗?”方小年满脸的满脸的担心,问出的话语也是细声细语的,还想话头重一点这船身都能晃动的更加厉害一般。
方母轻轻对着人摇了摇头,安抚的对儿子说道:“哎!小年啊你别担心了,阿娘没事儿。只是阿娘一把年纪了才第一次乘船,先前从未感受过这般摇晃的感觉,心里觉得不踏实有些惧怕罢了,慢慢习惯了也就好了。”方母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路熙远一眼,她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给人添麻烦了,她想着她已经耽误了路熙远不少的功夫,如今还要劳人同她跑一趟,且此去灵州怕是还有不少事情要麻烦人家。
方母不懂儿子为何建议她去灵州,她其实更想待在村子里,家里屋子虽然烧毁了,可还剩下两间完好的屋子,她一个人两间屋子足够了,灶房烧了再搭一个便是了总是好过如今的,什么事儿都要麻烦路家。
“哎。”想到以后的日子,方母无声叹了口气,但她没法儿反对儿子的决定,无论如何儿子定然是为了她好,不能给人添乱。
路家老家并未在灵州城内,而是在离着城中颇近的一个村子里,灵州码头就在那村口,他们下得船去,一会儿功夫便到了。
路大人并非家中长子,因此并未继承家中祖产,老家祖屋更是轮不到他来继承。路熙远决定让人到老家暂住的时候,已经安排了下去,在村中给人买了一间带着菜园的小院,如此方母也能种些蔬果自足,也能打发时间。
灵州城是个被山水包围的州府,主城被江水环绕,四周有高山环绕,若是站在城外山腰处,瞧着山下倒像是一座岛屿一般。路家老家所处的这个村子因着路家的发达,在十来年前就被喊作路家村了,原先叫什么倒是没人在提起了。
路家村俨然是个小小灵州城,同样是山水环绕,且村中最中心的位置还有个颇大的水泊,路熙远给方母买的小院就在那水泊边上。
一进得这个小院方母便喜欢上了。这小院主屋虽然只有三间,且不是气派的青石大瓦房,但土砖的屋子冬暖夏凉她更喜欢。再有便是,这屋子前院有个颇大的空地可以当做菜园,后院空间更大,还有一颗高大的杏树,她家小年可是最喜欢吃杏了。
“挺好的挺好的。”方母脸上带着笑,院子她确实是很满意很喜欢,正想和路熙远道谢的时候,却发现儿子盯着头顶的杏树,一副跃跃欲试想要爬上树去的样子。
“小年,找根长竹竿过来,将杏子打下来就成了,阿娘下面给你接着。”一见儿子那双不安分的眼珠子,方母就知道儿子想干嘛,果然她话一落,方小年便嘿嘿一笑一溜烟儿爬上树去了,等到上树了之后才一脸得意的对着树下的人说道:“相公已经见过我爬树啦,不怕的不怕的!”
如今快要七月了,树上的杏子已经不多了,方小年腿脚麻利身形灵巧,看他爬上一根根细细枝头,树下的人看得胆战心惊,路熙远每每已经做好接人的准备,树上的人却仿佛鸟儿一般,灵巧的在枝头撒欢,时不时还要朝人嘚瑟一下,炫耀手中已然完全成熟的红杏。
自从方小年上得树去,路熙远便一双眼睛便一直追着树上的人,他虽没有说什么担忧的话,可方母见他双腿微微分开,牢牢扎在地上,仿佛随时做好了接住意外从树上掉下来的人。
方母原先不想儿子上树,只是害怕路熙远不喜,毕竟是他是官家公子应当会喜欢文静秀气的哥儿,怕自家孩子这泼猴儿似的样子惹人不喜。如今见路熙远没有一点嫌弃儿子的样子,她便放心了,嘱咐树上的儿子小心一点,便去收拾东西了。
日后这里是她生活的地方,也是儿子另一个家,她得好好打点一下。
方小年从树上下来的时候,他用外衫做的衣兜里满是已经红透的大杏子,方小年将手里东西放下之后,小心翼翼的从自己衣兜里再掏出了一个杏子,讨好的送到了路熙远的面前。
“相公,这个最大最红最好看,给你。”
“这个拿去给阿娘。”路熙远没有接过,反而在人头上轻轻点了一下,然后躬身捡起了被方小年放在地上的杏子。
如今快要七月了,若是一直待在家里倒是不觉多么炎热,但是白日里动起来还是会有一身汗。两人进屋去乘凉的时候,他家前院已经热闹了起来,知道路家的人到了,村里好些人都过来看热闹了。
路熙远曾祖那辈便不住在村子里了,但村中仍有不少路家族亲,且路家在村中设有族学,凡是路家子弟皆可免费入学,后来更是村中孩童皆可进路家族学学习,村里人家自然感激。对于大多人家来说,即便孩子读不出个什么出息,但是认得几个字到底是好的。
路家在路熙远曾祖辈时候便是村中大户,路家的租屋如今由路家嫡长一脉住着,同村中人招呼一番之后,路熙远带着方小年去了路家祖宅。
路熙远曾祖父是家中幺子,考**名之后留京做了个小官,他祖父比着曾祖还有出息些,荣休之时官至四品。他们家里在曾祖那辈,同老家的嫡长一脉便少有往来了,还是他父亲做了外放的县令,给老家设了族学之后,两边才又有了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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