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藏中文网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观音草(第1页)

观音草

恶有恶报:最亲密的人,捅下最锋利的刀

昨天夜里我又梦见三姐。漫天飞雪,映得夜空仿佛白昼,一切仿佛又回到我们初次相见时的模样。那时候我还年幼,她青春正好。最重要的是,那时候,她还活着。

1

二十几年前,三姐在燕北那个地方杀过两个人。

都在大雪天里,趁男人光着身子对着她,顺手抄起床边的刨子,猛一用劲儿砸下去。说刨死就刨死了,弄得一地都是血。

她一个人也不害怕,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罩上两块布,把尸体给拖出去,往山上拖。血要是渗出来,在白雪堆上留下一道殷红。颜色亮烈,竟然很美。只是风一刮过,吹到脸上有股腥味儿。

三姐把尸体埋进树林,独自回来后就站在房后呕吐,像要把胆汁硬生生吐出来似的。

这两个人里,一个是她的父亲,一个是我的。

当我认识三姐时,她已经是燕北一带最年轻的楼凤。「楼凤」这个词说来不一定准确,是从南方传过来的,因为听起来好听点儿,所以就这么叫了。

其实当时燕北还没有大面积地修建起高楼来,只有成片的小院子聚集在北边。附近的男人们没事儿就爱排着队到三姐这儿来找乐子。

北方的天黑得又特别早,有时候下起大雪来,街道上不见一个人影。总是唯独往三姐那间房的路上,来来往往的脚印最多、最深。

我母亲早逝,从小跟着父亲四处迁移。刚到燕北的那阵子,很快就听说了有关三姐的事。有个老婆子时常来附近拉生意,会带些糖块儿给我们这些小孩子,偶尔也给我们讲掌故。

她姓金,其实是带三姐的「妈妈」,因为经历过一场火灾,半边脸烧化了,只剩下鼻孔跟眼窝尚且能看得出来。所以她老是穿一件深灰色的高领毛衫,把领口高高拉起来,说话时还喜欢用手挡住脸。至于火灾的起因,似乎是因为三姐。

金婆子手下有十来个女孩儿,瞎的瞎,聋的聋,做不来别的活儿,就糊里糊涂地被她带上这条道了。

只有三姐全须全尾,又模样好看。可见不是心甘情愿做这一行,所以金婆子总是给三姐拴起来,用一条拴铁门才用的链子,再加上一把锁。链子很长,足够三姐拖着脚去房门外面的茅厕方便,有时候也顶雪出来透透风,踩在地上一条一条的痕迹,跟父亲抽在我身上的鞭子差不多。

我当时12岁,虽然是个女孩,但经常挨打。每次父亲狠打我一顿后,我就溜进他的房间里偷他那数目不多的津贴来报复。

这是我母亲教我的,她在被迫嫁给我父亲之前,曾经是个贼。穷得吃不上饭的时候,全靠手里的一根特制的绣花针过活。她死时,紧紧攥着我的手,把针按进我的手掌心,是怕我以后没人看管,活不下去。她深知我父亲的恐怖,因此不得不为我做下这个看似肮脏的打算。

我跟三姐头一回见面,是一个大雪天。那次是我偷得上了瘾,忍不住撬了别人家的门,被逮个正着。邻居摆出大方的姿态,但父亲脸上却过不去,一路拖着我,狠狠摔进雪地里,命令我脱掉外衣,只穿着单薄的布衫,光着脚站在冰面上。

我脚底冷得刺骨地疼。就这会儿金婆子来了,手上提着个大篮子,热腾腾冒着白气,那是刚蒸好的大馒头。哗啦啦一阵铁链响,原来后面还带着三姐。当时天寒地冻,大概是心急不想让生意冷落下来,金婆子就带着三姐出来了。

我永远都记得,即便自己寒冷到几乎要失去知觉,但我的双眼依旧看得清楚。在那个风雪呼啸的、四面白茫茫的天气里,三姐就像是唯一被点染过的颜色,好看得不得了。她穿着厚实的黑棉袄,两条乌黑的麻花辫飞散开,脸颊绯红,张开嘴发出甜亮亮的笑声。

「陈大哥,怎么最近都不来看看了呢?是不是哪里又有了相好的,就把我给全忘了?」她就这样说着,仿佛自由自在,根本没被铁链拴着似的。我父亲在她天真的调笑下,神情一下子舒展了。本来要挥到我脸上的拳头也松开了。

花瓣一样的雪片零零散散地掉落下来,铺在三姐的头上、肩上,也掉在我瑟瑟发抖的躯壳。他们每说笑一句,我就感到痛苦万分,后来几乎要大哭出来。

「哟,这是谁家的孩子?」三姐看到了我,那一刻她瞳孔闪烁,弯眉微蹙,似有不忍之意,「别冻坏了吧?」

我父亲嫌恶地看了我一眼,「我女儿,不懂事。」

「原来是个姑娘家,我还当是个清秀的小伙子。」三姐就那样向我走来,她像雪一样晶莹剔透的手指轻轻触向我的脸颊时,我紧绷着的神经忽然断弦,猛一下子放声大哭起来。

「可怜的小丫头,得洗个热水澡了。」三姐转脸看向我父亲,「我带她回我那里,晚一点的时候陈大哥来接,好不好?」

「你别管她!一个累赘,不如像她妈一样早死了好!」我父亲神色凶猛。母亲去世以来,他把所有不顺通通推到我头上,像这样一句话,我早已听了无数次。

三姐却不怕他,她那种放肆而活泼的神气仿佛能冲破庞大雪幕,不受任何阻碍。她蹲下身,把我那双被父亲丢在一边的棉靴捡起来,叠在一起用力拍打着,直到上面的雪片层层掸落,又轻轻抬起我已经冻僵了的脚塞进了靴子。

当她牵着我从我父亲身边走过时,她轻巧地吐出一句:「今晚,我等你。」

就那么短短五个字,我清楚地看见父亲脸上瞬间冰雪消融,流露出一种贪婪的温柔。但那种温柔令我恶心。我想三姐也不喜欢,当她回过脸来面对着我的时候,她的眼睛仿佛全盲,里面没有任何焦点。后来我才知道,她面对大部分男人的时候,都会这样。

那个晚上也许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母性的温暖。尽管三姐还那么年轻,但她竭尽所能地照顾我。她烧热了水,给我在桶里泡澡。用干净的毛巾擦拭我的头发,用温柔的手抚摸我身上的伤疤。脚上的铁链沉重地拖沓在地上,可她的身姿却又那么轻盈。我在一片水汽升腾中看着她的脸庞,拼命回忆着脑海里母亲的形象。等我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哭得红了眼睛。

三姐用松软的棉被把我裹住,揉着我的头发笑着说:「你啊,哭起来的样子真是怪可怜见儿的,以后要记住,拿这一招用在你要对付的人身上。面对自己的时候,再难过的事儿也得往肚子里吞。」

话还没说完,就响起了拍门声。果然就在这个北风紧吹的夜晚里,我父亲冒着风雪来了。我站在门口偷看。他像是喝了酒,眼睛里也泛着红,一见三姐就一把将她抄起来,扛在背上进了屋。

我听见三姐的声音,「轻一点儿,旁边还有孩子……」

可那声音很快被淹没了。此后我只听见父亲沉重的喘息声,床板的震动声,还有三姐竭力压低的呻吟。我捂住耳朵,踮起脚,用力去把已经被冻住一半的窗子推开,让外面的冷风灌进来,让外面的风声淹没这一切,直至淹没我。

从那以后,父亲就时常带我到三姐这里来了。别人如果问起,他用我打个幌子,说几句「死丫头不懂事,从小没娘,老是往女人那里跑」,似乎听起来名正言顺一些。

金婆子知道我父亲是个出手阔绰的主儿,对我也颇为殷勤起来,有时候主动把我带在身边。我看见她时常点着个小泥炉熬制中药,黑水似的一大碗,让三姐皱着眉头喝下去,那苦腥阵阵漫上来,连我都跟着打哆嗦。

我不知道那药是干什么用的。后来才明白,喝了它能中断月经。这样三姐就可以在相当长的一段日子里没日没夜地接客。怪不得其他人背地里都骂金婆子不是人。可三姐没骂过。她在我跟前总是说些快活的事情,她想逗我笑。

可我总是高兴不起来。虽然我努力遏制自己,已经不再偷了,可父亲对我的憎恶并没减少,反而随着我越长越像母亲而日益加深。

热门小说推荐
苏子悦秦慕沉

苏子悦秦慕沉

整个云州市的人都知道苏家有个臭名昭著的二小姐,没人愿意娶。苏子悦只好自己找人求嫁,好不容易嫁出去了,老公却是个三无男人,房子没有,车是借的,存款就不要问了,怕伤人自尊。可是,三无老公摇身一变,成为了响当当的欧洲金融大亨L.K集团的总裁,绝对的有钱有权的大人物,苏子悦一脸懵逼。你说你没房子?在云州市没有。你说车是借的!哦,那辆车我后来送给手下了。苏子悦怒了骗子!离婚!秦慕沉危险的眯起黑眸不负责你想白睡?苏子悦秒变怂货不不敢...

终极全才

终极全才

三流中医大学学生林天成,和手机合体之后,一个手电筒应用,便能让林天成拥有夜视透视能力。美图秀秀,360杀毒等等应用,又能带给他怎样的惊喜?...

诡异世界生存手册

诡异世界生存手册

白狐哭丧,活尸刨坟李思重生在莫名出现在他手机中的诡异游戏中,成为了他所操控的角色在这个世界,鬼吃人,妖也吃人,他该如何活下去?...

公主她在现代星光璀璨

公主她在现代星光璀璨

(甜宠,古穿今,公主重生征服娱乐圈文)于乱世中将众弟妹抚养长大,文能招聚天下贤士,武能挂帅出征开拓疆土。终于一步步将胞弟送上皇帝位置的夏挽沅,是夏朝历史上...

鬼夫难缠

鬼夫难缠

一串玉石手链,意外的将我和他紧紧的纠缠在一起。从此以后,我就踏上了一条不归路,挖坟斗小鬼周游在各种牛鬼蛇神之中。不仅如此,我还成了那位爷的保姆丫鬟兼暖床的工具。可素,我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大好青年,怎么可能就屈服在那阎王爷的淫威之下?就在我要卷铺盖卷儿跑路的时候,却被一双白白嫩嫩的小手给抱住了腿麻麻,你要去哪儿?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更是齐刷刷的喊着嫂子。怎么看我都看掉进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大坑。我只能流下了两条宽面条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