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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对门冷酷无情。
“咔嚓”一声响,大门被他一脚踹飞。
景平还是坐在桌边,手臂上破了个口子,血流如注。
他身为大夫,自是熟知如何放血又多又快,片刻功夫,他左半边衣服已经淋淋洒洒全是殷红,脸上不正常的潮红褪净,脸色变得比水墨画还淡。
人摇摇欲坠,眼看坐不住了。
李爻“哎呀”一声急冲到他身边,把他扶稳——他的汗都凉了,带走了体温,冷冰冰的。
“大夫——大夫——快来!”
李爻向门外大喊,抬手压景平的伤口。可那鲜血根本停不住,汩汩地从他指缝里往外扑。
景平往温暖里紧贴,抬眼看人,眼神疲惫却清明柔和:“别慌,我不就是大夫吗……”他拍着李爻,示意对方把手拿开,捻起银针,在自己伤口周围扎下。
“没事……”景平眼神发散,撑着力气落下最后一针,“没事了……你别怕。”
他见李爻嘴唇给咬破了,眼睛里划过一丝伤怀,想帮对方擦掉残血,但手只来得及碰到李爻的嘴角便没了力气,身子一歪,晕在李爻怀里,嘴角带着让李爻暂无暇多想的浅笑。
李爻心乱如麻,弯腰将他抱起来,挪到床上:他跟我说“别怕”,多少年没人对我说过这两个字了……
片刻,驿馆的大夫先来了。
消息紧跟着传到宫里,阁逻玉带着御医也来了。
几位大夫诊了又诊,确定景平没有性命危险,一通马屁说贺大夫年纪轻轻医术高明,止血针下得非常得宜。
李爻冷着脸,气场低得吓人,怒道:“他分明是中了媚药,要放血压制药性!”
大夫们唯唯诺诺不敢冒然对答,相视看看,有位白胡子老大夫持着不大标准的汉话道:“王爷且莫动怒,贺大人体内确有媚药,但药量不重,他这般……更不是媚药所致。”
“何意?”李爻问。
“王爷请过来看。”老大夫引着李爻到景平床边,将景平胸前衣襟解开。
年轻人胸前好几处细小的出血点。那老大夫又到桌前拿起被帕子包住的一小撮东西递给李爻——那是好几根寸长的银针,每支针都顶着个圆帽,像小钉子。
“老夫听说中原针灸术神奇,贺大人应该是将银针埋于穴位里,刚才取下的。”
慌乱中,李爻确实见景平衣襟里似有东西:“他为何这样做?”
老大夫答道:“老夫查验贺大夫身体,发现他……体内似乎有毒,”老头儿捋着胡子,“非是老夫托大,论到毒理,老夫略有见地,可贺大夫体内的毒量很妙,若非他将阻碍毒性蔓延的银针下了,我也是察觉不出的。”
“有毒!?什么毒?”
李爻头皮发炸。他心思陡转,依着景平待他身体的上心程度,瞬间猜到端倪。
“这该是贺大夫自发的行为,不如王爷等他醒了,自己问问。”
李爻冷声道:“即便毒是他自行下的,难道媚药也是么?”
老大夫无言以对,低头打蔫儿。
阁逻玉上前一步道:“王爷跟贺大夫先行休息,媚药的事我有猜测,待到查实,定给王爷答复。”
也只好如此。
众人散了开去,李爻心乱,把要守夜的小庞遣出去,独自留下,坐在景平床边。
他知道景平中毒时,心里的五味杂陈打翻——他信誓旦旦要为我寻毒源,原来就是这么寻的?是为了我,才这么折腾自己吗……
这份心思太贵重了,该拿他如何是好啊。
景平失血太多,彻底昏沉过去了。惨白的脸上覆着浓墨色的面具,李爻知道面具轻薄无比,依旧莫名替他觉得压得慌,轻悄悄解开挂扣,把面具从他脸上摘下。
小指无意间扫过景平的嘴唇,微凉却柔软,触感与刚刚炽烈疯狂到爆炸的情形大不相同。
李爻难以自控地回想起刚才——
他是在药物影响下才做出那样的事吧?
等他醒了若是不提,我万不能拿这事问他。
李爻打定主意,心思静下来了,这才察觉嘴唇有点疼,抬手碰触——原来是破了。
这小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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