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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也不去问,只道:“这是上好的饭食。为了赶路,别的都扔了……商队的其他人都是一人找了一把野菜熬煮了一锅……”
可孙氏明明闻见了烤肉的味道,这有烤肉,怎么会没有米粥?因此只觉得连个小人也使唤的不顺手。
琳姐儿低声道:“娘你就少生点事……这汤给弟弟喂些也就是了。想来再往前走走,会好些。顶多半日的工夫,扛扛就过去了……”
孙氏抱着儿子默默垂泪:“跟了你父亲,好日子没过过一天,这罪倒是没少遭……”
她这一哭,俩孩子都怕。情绪这东西,像是会蔓延。别人还罢了,大房的姚氏头都不敢抬,她是吓的三魂七魄都快没了。
吃饭前后只不到半个时辰。这马上就赶路。
路过也会遇到客栈,也有赶不上打尖只能露宿野外的。一直走了五天,这一日,遇到一大镇子,眼看就看见镇子的轮廓了,四爷身上早结痂了,这几天穿着粗布的衣服蹭的,痂也蹭掉了。到大镇子,洗个澡,身上都舒服了。要不然,扎痒难耐。
几个孩子也恢复了活泼,琪哥儿正说要去下馆子,却不料前头一声哭喊:“……杀人了!杀人了……麻烦乡邻上衙门……”
林雨桐面色一变,刚要过去看,就见管家快步过来,低声道:“管事叫人告诉老爷,说叫咱们先走,他们被绊住了。”
这应该是被讹上的命案,车队走的并不快,怎么就出了命案了。这人生地不熟的,指使的人只是想拖住这一行人,不是真要拿商队如何。管事不能脱身,只能叫金家自己走。
他应该也清楚,对方的目标是金家。金家不在,这边的案子才能结的更快。
林雨桐不能骑走人家的马,而且,要走的话,越是不显然才越好。她上了马车,每辆车留了一个车夫和嬷嬷,剩下的都给留下,一是别真叫商队出事了。这些人悄悄的跟着商队,哪怕是给王府传递消息呢,也总得有人。二嘛,越是没有青壮年护着,才越发显得普通。
跟着金匡的马车绕过去,琨哥儿就低声道:“娘,结巴跟上来了。”
这倒是个信人。
晚上不能在镇子上住宿,只能去沿途的村里,找庄户人家借宿。加上结巴的马车,一共四辆车。农家住宿,没那么些讲究,能腾出两间空房就不错了。男一间女一间。趁着晚上的空档,林雨桐带着几个车夫和嬷嬷,用结巴带过来的毡毯和油布,在车子外面重新伪装了一遍。
四爷带着琨哥儿,请了这家的男主人,叫他带着往里正家去了。
去干吗?找人家,用马换骡子。
如此,赚的可不是一笔小钱。总有人会铤而走险。
换成了骡车,车上带着油毡布,只要不下雨,那就能走。遇到去赶集的,四爷又连续有一头骡子换了一头牛,再走了两天,再用其中的一头骡子换了一头驴。
这些都不是在集市换的,路上的谁也不知道谁是谁,查起来很费工夫。之前换了骡子,他们很长时间会奔着三辆骡车而去。而现在,又是骡车,又是牛车,又是驴车,特征早就没有了。
一家子见了县城就绕,见了镇子就绕,从小路绕过城池,然后还走官道,打尖的时候奔着附近的村里,住宿的时候也奔着附近的村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走亲戚的,很是低调。
如此走了得有半月,洋洋洒洒的,下起了雪。
这回,四爷没叫避开,直接进了县城。将骡子牛马都卖了,再添了钱买了好马。
小徐氏就说林雨桐:“这眼看就到地方了,折腾进去这么多银钱做什么?”
林雨桐看看天,“趁着雪小,赶上三五日的路程,也就到了。要不然,只怕得在这里过冬了。”
下上十几天的雪,路上的雪得过了小腿,这能走吗?
这到底不是自家的地方,还不如赶紧走,老家那边有祭田有族人,这就有人接纳。只要有人接纳,那金家就不是孤单的。便是真出事了,这鳏寡孤独的也有个可以依托的地方。
金匡背着手,“那就走!”
林雨桐把一个小村子的干粮都买了,像是鸡蛋,都叫煮熟了带上。还有农家自酿的酒,一半的水囊里,都装着这个,驱寒用的。
一大家子,挤在一辆马车上,盖着被子,哪怕是腿伸不开,但也没冷的过分。鸡蛋暖在被窝里,不冷的再吃。喝水也行,喝进去别急着咽,在嘴里含一会子,等不冰了再喝到肚子里。夜里不停,扛不住了,就抿一口酒。
外面的车夫,就靠这酒给撑着呢。
四房这边有林雨桐看着,也还罢了,都精神不振,但好歹,都健健康康的。可其他人就不是了,徐氏昏昏沉沉的,没怎么清醒过。大房父子二人,咳嗽声不断。三房琅哥儿,就是吃不进去,如今只能把蛋黄用水在茶碗里破开,然后捏着鼻子给他灌下去。
小徐氏又是记挂丈夫又是记挂儿子,隔着车喊林雨桐:“弟妹,得停停了。再这么下去,这父子二人撑不过去了……”
雪一天比一天大,路上早不见人了。夜里还能听到狼叫声,要是停下来,才是要坏事了,等着喂狼吗?
金匡叫管家下去:“你去告诉老大家的,再有两天……再有两天就到家了……”
结果往前走了不到二十里,就听见有人喊:“是京里来的不?”
一听找金家,人心都哆嗦。四爷没叫林雨桐下去,他自己往下走,“你呆着吧。”
林雨桐撩开帘子往出看,风雪大,看不清楚。不过,像是一大片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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