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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说了多久,天色都要暗下来了。林双鹤一壶茶都喝光,伸了个懒腰,从塌上坐起身来,望了望窗外:“都这么久了?我禾妹妹换好了没有?”
肖珏早已擦好了琴,正靠着桌假寐,闻言睁开眼睛,淡道:“直接去叫人吧。”
时候不早,等下崔越之的人该来了。
“行。”林双鹤站起身,门外赤乌和飞奴守着,几人看向禾晏的房间,林双鹤轻咳一声,在外头敲了敲门:“少夫人,少夫人您好了吗?”
里头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听得红俏急道:“等等!夫人,您忘了插簪子了!”
接着又是翠娇的提醒:“耳坠!耳坠也没戴!”
噼里啪啦是什么东西倒掉的声音,听得屋外人一阵无言。
肖珏微微挑眉,赤乌小声对飞奴道:“你见过男子涂脂抹粉吗?想想就可怕。”
飞奴:“……慎言。”
一阵鸡飞狗跳中,门“吱呀”一声开了。翠娇和红俏擦了擦额上的汗,道:“好了。”
门后的人走了出来。
同一张脸,从少年到少女,竟然判若两人。
这是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身量苗条纤细,青梨色月牙凤尾罗裙将她的腰束的极细,外罩同色的云丝小衫,头发梳了一个缕鹿髻,斜斜插着一支碧玉玲珑簪,垂下两丝碎发在耳前,衬的那耳朵更是秀气,点着两粒白玉坠,颤巍巍的晃动。
她皮肤很白,薄薄的施过一层脂粉,更是细润如脂,眼睛清亮的过分,总是盈着一点笑意,眉似新月,秀眸生辉,唇色朱缨一点,盈盈动人。
少女体态娇小,姣丽明媚,但眉眼间一丝淡淡英气,又将那点妩媚给冲淡了些,实在大方飒爽,撩人心怀。作为妇人,稍显稚嫩,但作为少女,清新明快又特别,惹得人人都要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门外的人都是一怔,久久不曾说话。
禾晏有些不安,手抵在唇边轻咳一声,“那个……是不是不大适合我?我素日里也不怎么擦这些……”
“好看!”林双鹤率先鼓掌,“少夫人,您这微施粉泽便是盛颜仙姿,方才一开门,我还在想是哪位仙子下凡来了,您一开口我才听出来,原来就是您!”
禾晏:“……”
林双鹤拍马屁的功夫,和绣罗坊那位卖衣裳的小伙计不相上下,闭着眼睛瞎吹就行了。也不管听得人能不能接受。
她看向肖珏,这位兄台要切实一点,他的话与林双鹤的话中和一下,大概就是真实的情况了。禾晏便问肖珏:“我怎么样?”
肖珏目光清清淡淡的扫过她:“还行。”
禾晏放下心来,道:“崔……大伯家的人到了没,到了的话我们走吧!”
“已经在楼下候着了。”赤乌道:“行李都已经搬上马车,在济阳的日子,少爷与少夫人都住在崔府。”
乔涣青与妻子温玉燕本就是来认亲的,人都到了济阳,断没有住在客栈的道理。
几人又将屋子里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跟着一起下了马车。
楼下两辆马车候着,一辆是给肖珏与禾晏坐,一辆给管家下人坐。崔越之对这个侄子看上去还不错,吩咐的非常周到。
禾晏与肖珏上了马车,相对而坐,肖珏倒没什么,禾晏却觉得有些不自在。她捏了捏衣角,不时又整了整头发,肖珏忍无可忍,目光落在她身上,开口道:“能不能别乱动?”
“哦。”禾晏应了一声,没有再动了,脑子里却有点乱。
“紧张?”他问。
“都……少爷,”禾晏凑过去,认真的道:“我问你一个问题。”
“说。”
“我看起来像个女的吗?等下在崔越之家中不会露陷吧?”
禾晏凑得很紧,许是梳洗沐浴过,身上传来淡淡的、属于少女馨香。那双清亮的瞳仁直勾勾的盯着她,脸也很小,似乎只有巴掌大,这般疑惑的神情,放在少年打扮身上,许会有一点粗犷,落在这副打扮上,便只剩娇俏了。
肖珏抬了抬眼,平静道:“你是男子扮多了,脑子都坏掉了?”顿了顿,“你本来就是个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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