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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她不幸早逝,在小予婼只有三岁的时候就死了,据说是生了场大病,无钱医治死的。
这都是张浩洋从别人那里听来和自己了解到的,关于林香艺的一生。
林香艺的遗物中没有别的贵重东西,只有两封信,都在怀着孙予婼的时候交给了张浩洋,一封是给张浩洋看的,另一封希望张浩洋在孙予婼成年的时候交给她。没想到发生的事情太多,一切都提前了。
在给张浩洋的那封信中,她诉说了自己这一生的感慨,言语万千,都体现出她的不易。
她说自己是来自一个小城市,虽然物质上没有多富足,可精神上父母也给了她足够的爱,只是在最后因为别的事情吵了一架,自己就独自留在合欢村,没有告诉父母,没有写过信,没有用手机发送过消息,因为手机在她一副褴褛样到达合欢村的时候就丢了,村上没人用电子设备,她也就没再买。
她没有说别的事情,也没有交代张浩洋要替她做些别的事情,她的一生到结束,都未曾和自己的父母往来过,说是没有遗憾,皆是遗憾,除了她自己,谁也不清楚她的往事。
这都是合欢村人知道的事,李盼睇不知道是她从未关注过,现在知道了,只会更觉得可惜。如此美好一个人,竟这么短命,现在孙予婼又跟个男人混得不清不楚,她母亲知道又该如何伤心。
李盼睇不知,孙予婼看完她的那封信,只更坚定了去往城市的决心。这个村子,禁锢了一批又一批人,有人进来过,无人彻底出去过,剩下的都是顽固分子。让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一出生就沾染上泥尘,尤其是女孩子,一出生就知晓了自己的命运。甚至无人注意到的方方面面,她们的存在就已经成为他们忌惮的东西。
一场“乌龙”
之后李盼睇鲜少见到孙予婼,也没有见到泠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靠近腊八节,合欢村开始热闹起来。村民门忙着购置腊八所需要的各种物品,有早的甚至在准备年货了。
进一步的线索是王湫意带来的。她同王瑛子去镇上采买,听说了一件值得怀疑的事情:死了妻子的镇长下周要举行婚礼。
镇上的人对陈振阳这个人褒贬不一,大多可以分为两个阵营,一个是吹捧他,把他当“救世主”,另一个则是打心眼儿里瞧不起他,觉得当了镇长就忘了往日得到情分,六亲不认。至于合欢村的人,得是二者相结合,既怨愤陈振阳从乡村到了镇上,却分毫不念着合欢村的礼遇,又碍于陈免和他是亲近的人,不敢明面上骂爹喊娘。
李盼睇大抵是不清楚陈振阳到底是个怎样内心的人,只知道当王湫意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管是不是和她想的一样,她都该第一时间去到镇上看看。
周六晚上,她眯着眼望着天花板望了好几个时辰,都没能入睡,时间差不多到周日早上,她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收拾东西,直奔镇上。
路途遥远,她向王瑛子要了几张饼和几个馒头,便出发了。
合欢村距离合欢镇有差不多三十公里的距离,村里的人每次到镇上都是架驴车,快的来回三四个小时,慢的也得一整个下午。李盼睇知道一条去镇上的小路,不过路很崎岖,碎石头很多,不太好走。她之前只去过一次镇上,发现镇上还没有合欢村热闹,便觉着没什么意思,之后就不再想偷跑出去了。
这么些年,她好像也习惯了合欢村的生活方式,平平淡淡,若是有人突然想起她的存在了,算是她最开心的事。但王湫意会时刻把她挂在心上,村里的人无所谓,任何节日,只要王瑛子做了吃的东西,王湫意总能分给李盼睇一份。
她背着包袱,一步步踏上陌生的道路。她独自前往镇上寻找泠榆的下落,并没有告诉任何人,怕其他人担心,也怕其他人阻止。这个世界上,除了王湫意对她最好,其次就是泠榆了。她不知道从泠榆那里得到了多少关怀,只清楚,泠榆是第一个教会自己如何认识世界的人。
外面烈日当头,她满头大汗,汗水也湿透了衣服,带的水差不多喝完。她还得继续赶路,小路平时没什么人走,两边都是很深的野草荆棘,她的衣服不小心划开几道口子,还沾上不少草絮。
“阿欠!”草絮飞入鼻腔,激起一个喷嚏。
李盼睇向前看去,难走的路几乎走完,剩下的都是好走的路,路旁全是高树,太阳被遮住,时而吹来的风也还凉爽。她抖了抖包袱,快空了。
她独步走到镇上,走走停停,约莫花了快一天的时间。到达合欢镇,已是晚上。
晚上的合欢镇竟出乎她的意料,兴许是恰逢赶集的日子,夜晚的街道还热闹着,处处张灯结彩。或许没有泠榆描绘的大城市那般繁华,却依旧让李盼睇心头一喜。她上次来镇上,还不是现在这样。那个时候的篱墙还是颓圮不堪,小镇也并未装修得如此亮丽,差不多八年年的时间,一切都变了。
合欢村就只有几户人家,合欢镇要大上不少。虽大却也透露着一股凄凉感,看似热闹的街道上,满是刷新的泥墙,泥墙中有人住否都没人知道。人是要比合欢村多很多,可四周的新东西始终和这个镇子格格不入,像是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李盼睇像是个从未见过新鲜事物的孩子,对什么都充满着好奇。摊子上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吸引走她的注意,可她没有钱去买。
“姑娘,买糖人送祝福了!”
李盼睇听到有人叫她,就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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