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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雨迟腰弯得很低,几乎和满满平视,他跟谢月野眼神一眨不眨地望着满满。但这孩子嘴唇嗫嚅几下,最终也只是说:“我先走了。”
这样的表现明显不正常,满满的目光还是很防备,他往后退了一小步,正要走,谢月野抬手轻轻拉住他。
“你知道我们在哪里住吗?”
“知道。”满满点点头。
“不管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们。”谢月野说。
满满抓了抓自己头发,说:“好。”
他答应完便跑开了,这个年纪的男生正是活跃的时候,跑得很快。
戚雨迟望过去时满满已经进了教室,不见人影,这一刻他察觉手掌下谢月野低了低头,身体像一把没有拉开的弓微垂。
满满走后他们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学校,和学校交流完,校长以及满满班主任的眼神无一不是十分沉重。
老师说:“满满的爸爸的确是经常酗酒,有几次来接满满的时候都喝醉了,晚上他来的时候我和他沟通一下。”
下午在学校里还有别的事情,戚雨迟和谢月野一直到快放学的时候才忙完。
戚雨迟热得满身是汗,水都喝空好几瓶。
他蹲在台阶上,下面就是操场,谢月野站在他身边把他喝空的水瓶接走,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我们等会儿,”谢月野说,“快放学了。”
戚雨迟点点头说好。
下课铃一响,孩子们从教室里跑出来,打打闹闹有说有笑。
戚雨迟和谢月野站在旁边树荫底下看着满满那个班级的教室。
来接孩子的家长其实不是很多,村里的孩子经常漫山遍野跑也不见有大人跟着,所以刘常泓进来的时候戚雨迟几乎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碰了下谢月野手臂,正想说话,一抬眼才看到谢月野已经盯上那个人了。
刘常泓衣着干净,却骨瘦如柴,眼睛很小几乎要眯成一条缝,脸上还浮着浓重的红,走路摇摇晃晃。
离了五六米的距离,戚雨迟却觉得自己已经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
老师也发现了他,于是朝外走了一步,一只手牵着满满,另一只手朝刘常泓招了招。
他们说什么这边听不见,说话的人主要是老师,刘常泓基本上一直垂着头,眼睛望着满满的方向。
满满不敢看他,一半身子躲在老师后面。
之前他们已经沟通好了,老师不会很直接地说什么,只会借着了解学生家庭情况的借口提醒几句。大概过了二十几分钟,刘常泓带着满满走了。
这小孩儿被刘常泓拖着,走得不情不愿,两只脚甚至要互相绊倒。
出校门的时候满满回了下头,但是没有看到戚雨迟和谢月野。
等他们背影快消失的时候,谢月野刮了刮戚雨迟手背,戚雨迟就懂了。
他们在不远的位置一直跟着。
至少在街上刘常泓挺正常的,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他和满满也没什么交流。
戚雨迟正想松口气,一辆三轮车忽然从前面穿过。
三轮车拖着一车的木板,木板堆得很高,被用麻绳一圈一圈绑起来。
开车的是个老人,脚上只穿了一双草鞋,裤脚卷得很高,整个人只比方向盘稍微高一些。
三轮车很旧,吱呀吱呀摇晃地响着,老人还摁了一下喇叭。
视线被完全挡住了,街道上吵闹起来,等车经过,前方已经没有刘常泓和满满的身影。
戚雨迟眼皮跳了一下,刚想说话,手腕就被谢月野带了一下。
他们在街上跑着,穿过三三两两一起的行人和时不时穿出来的摩托车,一边跑一边看。
不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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