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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是你在路边守着马车?”自己射出去的箭枝基本上都已取回,只有那个守着马车的人没见到尸体。所以,许山海才有这么一问。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刚才正是小的在外面看着马匹和马车。大爷,我们是被贼人抓去的,我们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没干过呀!大爷饶命啊!”小山贼不停磕头如捣蒜,带着哭腔辩解、求饶。
别的不说,他可是亲眼看见,自己的几个同伙,此刻成了地上一具一具的死尸,这怎能不让他害怕?
“我们?你们是谁?为什么被贼人抓?”当过老师的许山海对细节十分敏感。
“是我七叔。”小山贼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由于连年荒年,小的几年前跟家人从汉中逃到桂林府,途中,爹娘和两个妹妹以及一些族人接连身故,小的又跟着七叔逃到新宁州。七叔会做一些木工活,靠着手艺在新宁州城外住了下来。”山贼瞟了林宗泽,许山海一眼,确认他们没有阻止自己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三个月前,七叔带我在城外帮人修屋顶,贼人里的二爷——就是那个穿皮甲的,找到七叔说有活干,把七叔和我骗去了他们的贼窝。没料到帮他们修完吊桥之后,不但说好的工钱没拿到,贼人还不让我们离开,说是怕我们会向官府告密,并且威胁如果我们逃走,他们就去新宁州杀了七叔一家。”小山贼一口气把自己身世都说了出来,生怕林宗泽、许山海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大爷饶了我们吧!今天是贼人的人手不足,才让七叔和我跟着他们出来,他们看我年纪太小,怕碍了事,所以让我在外面看着马车。”说完,小山贼又是不停的磕头。
“人手不足?这些贼人一共有多少人?为什么今天会人手不足?”林宗泽担心的就是山贼报复,所以更关心山贼有多少人,实力如何。
“不算上七叔和我,其他贼人一共有二十来个。呃…二十…”具体到二十几个,小山贼卡壳了。直起身,掰着手指数了两遍。“除了七叔和我,其他还有二十一个。”
“你们今天一共来了多少人,其他人去哪儿了,今天为什么没一起来?”默默的在心中把场院里的山贼清点了两遍。活的、死的都算上,林宗泽只点了到十三个人头。
“我们今天一共来了十三个,剩下的人都在山洞里。”这次说人数的时候小山贼没打磕巴。
“既然你说贼人人手不足,怎么还有人留在山洞里?他们在山洞里干什么,山洞又在哪里?”林宗泽追问道。
“山洞是他们的老窝,离着约莫有二十多里地。大头领带着四个人在山洞里,守着他们绑来的肉票。孔秀才只会给大头领出主意,平日里基本不出来抢东西。另外还有三个在养伤,赵老头负责照顾他们。哦,对了,我还忘了,还有一个大头领的婆娘。”小山贼暗中观察林宗泽、许山海的脸色和缓不少,所以不管问没问,索性一股脑的都说了。
看着面前的小山贼,估计只比自己儿子大一两岁,再看看一旁的儿子,林宗泽心头的滋味很复杂:“去把你七叔叫过来,要是他说的跟你不一样,你们……哼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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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时辰后,王恩祖赶着马车回到村中,跟他一起从马车上跳下来的还有一个又高又瘦的中年人。
这个中年人许山海见过,之前林宗泽把许山海救回来之后,便是他给昏迷中的许山海敷的药膏,之后隔一两天还来村里,给许山海过换药。
但是,林宗泽一直没正式的给两人做互相介绍,所以,许山海只知道他叫‘何一手’。
“三哥,李秃子受伤了?人在哪儿,还没挂吧?”斜跨一个木箱,手里拎着布包袱走过来的何一手满脸笑容。
“他婆娘和儿子把他抬屋里去了,你去看看要不要紧。”林宗泽指了指李应全家的木屋。
“没死就行,没死就行,瞧瞧我来露一手!”露一手是他的口头禅,不管碰到什么伤情,他永远都是‘露一手’,久而久之大家便不记得他的名字,都唤他‘何一手’。
“李秃子哎~~何爷救你来了,你可挺住啊!”何一手转身便往李应全的木屋走去,喊声中似乎夹杂着一股高兴加得意的意思。
在一旁的许山海不禁笑了起来,因为,他明白只有真正过命的交情,才会在这种时候,有着如此的戏谑。
①旧港:旧港宣慰司,今印度尼西亚苏门答腊巨港,明永乐五年(1407年)设行政建置,首任宣慰使为施进卿。
②路引:明代律法规定“农业者不出一里之间,朝出暮入,作息之道相互知”,凡人员远离居住地百里之外,需由官府出具路引,以备巡检查验。《大明律》规定,凡无引文私自偷渡关津,杖八十;不按引文规定范围活动,杖九十;偷渡边塞关卡,杖一百,流放三年;偷渡出国,直接绞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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