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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她结束了吐纳的过程,就在自己的身体里再也感受不到一丝灵气了。她入祖窍,祖窍里除了狐狸给的功法,再无其他光源。灰灰的图腾如断了电的霓虹灯一般在一旁漂浮。
天空的星子,依然一颗未亮。
从春日里她能感受到灵气以来,便一直是这样的情况。
竹生已经思索过很久,那些清楚的进入了她身体的灵气,到底哪里去了?这是个令人费解的谜团,她想了这么久,没有一点头绪。
七刀需要休息恢复身体,因此睡得比平时更沉。旁人都醒了,他才被吵醒。
阿城端着碗水,鬼鬼祟祟的上了车:“把这个喝了。”
七刀道:“不喝,想撒尿。”
阿城强势道:“憋着!先把这个喝了!”
他又补充道:“竹生让你喝的。”
竹生的名字就像个咒语。七刀端着碗咕咚咕咚的就把水喝了。
阿城还在一旁道:“喝干净点,别浪费了!”好像那是什么灵药似的。
七刀有点莫名。
很快他就觉得肩头的伤口痒,明明刚才醒来的时候还有些疼,怎么就痒上了?
他想挠,让阿城给按住了:“挠什么!小心挠破了化脓!忍一忍,一天就好了!”
阿城十分的笃定。
情况的确就如他所说,基本上是在吃过早饭之后,七刀就感觉不到痒了。肩头的伤就像痊愈了一样。他有些纳闷,钻到树后解开衣服看了看,肩膀上有条长长的疤痕,却也不深。大概他伤得没有他自己想的那么重吧,昨天晚上,他还以为自己要死了。
还看见了早就死去的那个女人。
士兵的尸体,昨晚便焚烧了。众人心中惶惶,很快就启程往高家堡去。
昨日村子折损了一半的青壮,剩下的村民却也不少,不到一百,也得有八九十。竹生没有去数。
村民从村子里赶了几辆骡车,让女人和孩子坐在车上。竹生他们的车亦让给了她们。七刀和阿城都让两个孩子坐在他们的马上,两人都牵着马步行。范深一看就是读书人,他想让马,村民却不敢受。
翎娘把她的马让给了那位老者。她和竹生都窈窕轻盈,两人共乘一骑,低声的说着话。
“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恨他。”翎娘道,“我一直都讨厌他,怎么都喜欢不起来。他就是小孩子,也是在匪窝里出生长大的,我总觉得,他迟早都会变成那样的人。”
竹生道:“我也是这么想。但我不能在事情没发生之前,就杀他。”
翎娘叹了口气,道:“昨天晚上我眼看着那刀冲父亲砍过去,就那一忽儿的功夫,我真的想,如果连父亲也不在了,我真的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继续一个人活下去了。”
“我眼睛都没眨一下,也没看清楚他是怎么突然出现的,生生替父亲扛了那一刀。”翎娘道,“我以为他肯定得死了,喷了好多血。我就觉得,他如果死了,也就算跟我两清了。可他没死,我就不想他再死了。”
竹生的手臂绕过她扯着缰绳,把这个小姑娘抱在怀里。
“那就这样吧,让他活着。”她轻轻说,“他的过去自己没法选择。我不杀他,给他选择的机会。把他当成一个新的陌生人去相处,他是好是坏,不看他的过去,看他的将来。”
翎娘沉默了许久,道:“好。”
“你爹的伤怎样了?”竹生问。
“还好,轻伤。”翎娘道,“早上喝了你的药水,他刚才还说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两个人不再说话,却不由自主都去看七刀。
他小小个子,牵着马和阿城并行。虽蹿了些个子,比起阿城依然矮了一大截。他便没有像阿城那样把刀挂在腰间,而是绑在了背后,需要的时候,手一抬,便能从颈后拔刀。
瘦瘦的少年,给人一种精实有力的感觉。
“阿城杀人的时候,像头牛。可他杀人的时候……”翎娘道,“像头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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