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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就在这时,远处那持弓的黑衣人急速往这边而来,看样子是要加入战局。几人方才已经见识过此人武功之高,深知他若过来,沈聿和沈忆必然挡不住!
守在季祐风身边的侍卫登时心头一紧,急道:“殿下,我们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季祐风看着不远处那个兀自强撑、浑身染血的单薄身影,一时没说话。
侍卫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心下了然,劝道:“殿下!他们要杀的人是您!您如果走了,沈大人沈姑娘一定会没事的!”
他看一眼那步步紧逼的黑衣人,焦急道:“殿下,再不走就真来不及了!”
季祐风仍一动不动,也不说话,雨水顺着他的额头鼻梁蜿蜒而下,男人的脸庞泛着幽冷的光泽,看不出喜怒。
他应该走。他必须走。他只能走。
他从小就知道,他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他生在皇城,长于皇室,他是这世间,身处权力巅峰之人的孩子。
他的父皇教给他的第一件事,是学会无情。
“寡人寡人,皇帝本就是世间最孤独的人,你要记住,这个位置只需要权力作伴,你身边任何其他人,都只为了让你能更好地掌控权力而存在。”
在其他同龄少年还在和别的小孩子打成一片的年纪,他已经学会了如何掌控人心,如何不怒自威,如何让人心甘情愿为他俯首。
他从来不需要一个人的爱,他只需要这个人对他,有用。
沈忆已经替他挡了一刀,为了保护他坚持到现在,他很感激她,可既然她快挡不住了,她于他而言,便是一具毫无价值的尸体。
所以他想,他应该走的。
或许他是有一点喜欢她,可那又怎样?
一个女人罢了,天底下多的是,他难道要为了她,放弃登基称帝,放弃他的一切,死在这个荒郊野外,成为瑾王那个草包的手下败将?
不值得,不值得。
男人倏然转身,紧紧握住缰绳,踩稳脚蹬,翻身上马。
高居马背上,他最后朝那仍在几人中拼杀的少女望去一眼,对方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亦回过头来。
雨变小了些,迷蒙的雨丝落在少女白玉般的面庞上,她望着他,神色竟是格外的平静。
只不过一瞬,她便回过头去,抬手,挥剑,落下。神色冷静,动作干脆又利落。
季祐风亦转过身。
很好,就是这样,往前走,不要回头。
也不必再回头。
身下骏马扬起四蹄,一声长嘶,如闪电般载着他,与这场刺杀渐行渐远,他终于性命无虞。
可就在这一刻,季祐风忽而感到有什么东西一同决绝地离自己远去了,再不复返。
他微微茫然,却无从想起,只能任由马蹄驰骋,带着他奔向漆黑未知的前路。
另一厢,眼看季祐风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沈忆立刻做出手势。
下一刻,在灌木丛中几乎快要按捺不住的四名宋卫瞬间暴起,直扑向黑衣人。
两人终于得以片刻喘息。
坚持到此刻,沈忆已经力竭,腿一软,差点直接倒在了地上。
幸而,一只手及时扶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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