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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甚微并不意外。
先前那北朝小兵剖开阿木的肚子,取了他的心肝肺去喂狗这件事给了她启发。
倘若马红英是死在了北朝人手中,那么吴江面对北朝人不该这么无动于衷。
“那日天灰蒙蒙的,有霾……远远地连雁门关的城墙都看不见。”
吴江说着,思绪彻底的回到了他不愿回想起的荒诞一日。
北关外的草木枯黄,半分不见绿意,吴江蹲在墙头上,一手端着汤碗,一手啃着黑饽饽!
他不喜欢这种阴沉的天气,吴江想着啐了一口骂道,“就这臭天气,瞧着不像是要落雪,倒像是要下鸟屎!真是瞧着就让人烦躁,北朝狗若是来了,让小爷将他的脑壳开成瓢,给鸟拉屎。”
边关冬日苦寒,又没有什么可逗趣的。
吴江在军中待得久了,也学了那大老粗的讲话,张口骂娘闭口骂狗的。
搁他旁边蹲着的人名叫吴中,是个喝口水都会胖的白胖子。
吴江余光一瞟,瞧见他那张白花花的脸,不由得玩闹心起,他将手中吃了一半的黑饽饽靠近了吴中的耳边,佯装委屈道,“吴中吴中,这北关的风沙将饽饽都吹黑了,怎么就吹不黑你的脸呢?”
他这样玩不是第一回了,吴中半分不恼,他哈哈一笑,“我知道马将军嫌你黑,你也不至于这般嫉恨我吧!”
吴中说着,故意朝着那黑饽饽靠近了些,“气不气,气不气?吴老将军说了,打了胜仗就给小将军你白面,你可得厉害着些,我们这些兄弟全指着你吃肉喝酒呢!”
吴江听得脸一垮,他已经吃很久的黑饽饽了。
他老子吴老将军治军严明,从来都不会因为他姓吴便有什么优待。
没有小灶,伙夫造饭做窝窝头,那便吃窝窝头,做黑饽饽那就吃黑饽饽。
他刚想说话,却是大叫一声,猛的将那伸出去的黑饽饽给收了回来,“夭寿啊!北朝那么大一块地方还不够你拉的,你要是想要找个好的茅厕,你倒是去王都找姓耶律的……”
“他们的金碗还不够你拉!黑饽饽那也是饽饽呀,你这蠢鸟眼睛瞎,咋么拉在我的饽饽上了……”
旁边蹲着的吴中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险些栽倒在地,守城墙的其他士卒们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吴江你这个猫嫌狗憎鸟厌恶的家伙!那乌鸦是瞧你食不下咽,好心给你加点酱菜,你还不谢谢它。”
吴江听到马红英熟悉的声音,扭头朝着城楼的楼梯口看了过去,还没有瞧见人,便先瞧见了那骇人的大锤。
那大铜锤积年累月的使用,往里头不知渗入了多少血,看上去带着一股子不祥的诡异感,一看便是沾着数不清人命的凶器。
大锤露头之后,扛着大锤的马红英果不其然的走了上来。
她穿着一身红衣,身上披了甲,每走一步都会有细微地金属碰撞之声。
吴江瞧着,将那带着鸟粪的馒头一扔,在一旁等候的多时的黑色乌鸦像是闪电一般叼住了那饽饽,一下子就飞远了。
他将那碗往一旁的城楼上一扔,手中的动作快了起来。
不光是他,吴中亦是止住了笑意,快速地拾掇了自己,然后站在吴江的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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