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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桑衡听到乌朔这样喊我,竟极轻地笑了一下,他再度看向我,却见我抿着唇并不反驳,这笑容才忽而僵在脸上,如同淬了寒冰一般,涩然冰寒。
“妙妙,跟我走!”
许桑衡冲过来,想拉我的手。
乌朔自然不肯,狠狠推开他,道“你,凭什么,带我媳妇走!”
“他不是你媳妇!”
许桑衡也怒了,但到底右肩伤重,被乌朔这么一推,疼得闷哼了一声,但气势依旧不输,他从腰间摸出一把短刀,横了过来,“滚开!”
乌朔冷笑着拔出尖刀,“小子,你想送死,我就,满足你!”
眼见这两人将要动手,医馆中的其他病人纷纷逃窜,大夫则颇为头疼,又见这两人争论的交点似是在我,便灵机一动,指着我道,“两位侠士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这位小公子看起来面红气虚,像是有陈年旧病在身,可否让在下先给他瞧瞧病症?”
许桑衡和乌朔果然同时停手。
乌朔将刀重新收起,点头道,“我媳妇,总咳,休息不好,大夫,开药,让他不要咳了。”
许桑衡则表情难看,一言不发地站在后边,盯着大夫为我把脉。
那大夫为我把脉良久,眉心却越皱越深,“这位公子应是素有肺热,才至咳嗽,这种咳疾并非痨病,原是不会传人的,但严重起来也会要命,且这热病不除,公子他…他恐会短寿…”
我面无表情。
这些话,我前世便就听过了。
正因我知自己短寿,从不敢奢求天荒地老,所以便更加珍惜眼前一切,拼了命地想要抓住。
可我费尽心思,却到底不过一枕槐安,皆是空欢喜一场罢了。
24、
“什么意思?!”
乌朔把刀往那大夫桌上用力一拍,“我媳妇,不会死!”
那大夫被吓得胡子一抖,支吾道,“是,是,在下只是推测,推测而已,好生养着,是不会那么快…”
大夫又道,“不如我先替这位小公子开些清热的药方,按时服用,便可缓和咳疾。”
乌朔方才罢休,“快去!”
“媳妇。”
乌朔看我表情不好,便像他平常摸那些受伤的小动物一样,轻轻摸我的脑袋,哄我道,“别怕,下次,我再带你换一家,换一家医馆看病,你不会死。”
“嗯。”
我瞥了一眼许桑衡,许桑衡亦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只是乌朔每喊我一次媳妇,他的表情便愈扭曲几分,待到乌朔摸我的脑袋时,他的眼里几乎能喷出火来,那只完好的左手一直在微微发着颤,好像下一刻就要冲上来再同乌朔决斗。
我看许桑衡这样,既觉得好笑,又有种莫名的快意:话本里,许桑衡所做一切,本就是为了骗取我的真心,可现如今,我却视他如若空气,害他计划落空,他自然不会好受。
可我转念又想,他从前同我种种都只是为了骗我,这快意便又倏而消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言的酸胀浊气,窒在心口,排解不去。
我起身,对拿着药的乌朔道,“我累了,我们回去。”
“好!”
乌朔同我一道往回走,我执意不要乌朔在集市上背我,乌朔只好答应,为了顾我,还刻意放缓了脚步。
可当我们已经走出好远了,许桑衡竟还远远跟在我们后边,乌朔不由气得横眉倒竖,又想冲过去揍许桑衡。
我拦住乌朔,仰头看他,“我想回去,我们不要管那个人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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