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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江甜赔着笑想给他说什么,陆允信便不着痕迹地避开。
陆允信脸好看,好看到江甜挪不开眼。
陆允信太冷,冷得江甜无数次想开口,又无数次把话哽在喉间。
冯蔚然和沈传偶尔帮腔:“允哥,甜姐儿在办公室抱作业,你要不要顺路去上个厕所。”
陆允信不动声色地戴上耳机,笔落在草稿纸上,思维快得像机器。
冯蔚然觉得这样的陆允信很反常,可仔细想想,这不就是允哥的常态吗?
准确来说,是甜姐儿来之前的常态,甜姐儿来之后,好像有什么不一样。
随着谣言逐渐淡去,江甜对陆允信的漠然同样默然,好像又没什么不一样。
一天,两天……
冷战天数够江甜在日记本上划满三个“正”字,毛线过来了,约了南城一家著名的陶艺馆。
江甜凭着自己的想象力在白陶储蓄罐上画图案,毛线在旁边给她调颜料:“望远镜送了吗?”
“还没。”江甜下笔轻细。
“电话打过吗?”
“没接。”
“短信呢?”
江甜笔刷涂墨的动作慢下来:“也不知道该发些什么。”
他们同桌,有时候捡笔都可以碰到对方的手肘,两人中间却好似夹了个泡沫。
她进一厘,他退两厘,她进一寸,他退一尺,泡沫越来越大,在心里罩出一种近似真空的逼仄感,压抑到呼吸困难……
毛线掌心覆在江甜手上,施着点力,诱着她细细描绘白陶上美猴王的金箍:“甜甜,你太容易相信别人,尤其是对你有点小恩惠的人,可你也要知道,”毛线话锋轻转,“信任是种奢侈品。”
江甜没说话。
毛线抬手替她扶正发圈上的蝴蝶结:“现在我们暂不论你室友是什么样的人,你换位思考一下,”毛线说,“如果是陆允信丢了钱,他给你倾诉,你好心好意给她分析钱去哪了,想给她说解决方案和后续,说可能是他一个室友,结果他听都没听完,就大声反驳你,说你张口胡说,你难受吗……”
见江甜垂眸,毛线语气放柔了些:“然后陆允信来大姨妈,你去帮他借姨妈巾,大半夜,你辛辛苦苦给他借了,你对他好吧,结果第二天,他又因为他室友来怼你,一脸团宠样的让你合群,哪怕他本意是想让你和大家一起玩一起开心,可他没表达对,你没理解到的时候,你会难受吗……”
江甜喉咙微滚,毛线顺着她的发:“你们都没错,可有的事情纠结到最后,对错的意义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谁真真正正低个头……”
毛线想到什么,突然笑,“六年级,我摔你一个模型,你和我拗了三天,去年暑假那次,你和程女士别扭了一个周,陆允信很荣幸啊,能有半个月……”
“陆允信不会来大姨妈。”江甜突然说。
毛线怔然,随后气得敲她脑门:“我的重点是陆允信来大姨妈吗……”
话还没完,江甜手机震动,秦诗急匆匆的声音响在电话那头:“甜,今天学校要查寝,你有没有违禁物品我帮你收……希望他们查得慢一点。”
六月是复习月,临近期末,查寝的重点已经从吹风、烧水器变成了游戏机和其他娱乐设备。
江甜思忖片刻,软声道:“我没有违禁物品,你赶快收你自己的就行,你问问另外两只有没有想吃的,我给你们带。”
………
江甜回学校,差不多五点半。
她先去教室把豆腐脑带给三只,然后背着书包赶往寝室放东西。
担心赶不及六点读报课,她两步台阶并成一步跨,刚出楼梯间,便看到一行老师从自己寝室出来,去向下个寝室,而郭东薇站在自己寝室门口。
江甜小跑过去,喘着气喊:“郭老师好。”
郭东薇拎起她书包柄,江甜楞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班主任这是在帮自己取书包,颇不自然地退出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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