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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晃神一瞬,几声枪响唤回了她的神思。
地上趴着的血人几乎被射成了筛子,粘稠血液蔓延开来,几乎要触到她的鞋尖,她条件反射的后退一步。
他却像是不在意,连挪动半步都未曾。
又一个人被拖了过来,恰好砸入流动的血泊中,甚至压在了那形状可怖的尸体上,阮软忍不住作呕,压抑过的干呕声在此时依然十分明显。
眼中还带着生理性的水雾,纤细柔夷捂在唇上,她抬头嗓音干涩,“对不起……我可以离开吗?”
尾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裴殊言淡漠眼神望她一眼,片刻后微一点头,允许了。
她几乎是逃似的往外走,却也不敢明显表达出来,怕惹他生厌。
提枪的士兵给她让出一条道来,她小心避开血泊,方才半死不活之人竟突然一跃而起,手中银光闪动。
她此刻恰好挡在他面前,周边无人,只能转身回头。
肢体已经失去了控制,全靠本能行事,帽檐下他的神色漠然,阮软扑入他的怀中,纤细手臂牢牢抱住他的腰,像是抱住了一块冰,却也不想放手。
“救命!!”一边说一边努力往他怀里埋去,暴露在外的后背毫无安全感。
她什么都没有想,直到脊背滴上滚烫液体,烫的她身体一颤。
“少帅!”副官沈泽上前一步,一枪解决了那人。
阮软没有从他怀里离开,鼻息间皆是干净清冽的气息,没有想象中的血腥煞气,竟是出乎意料的干净。
冰凉指端触在她的后颈,“松开。”
像是从他的态度中窥出一丝纵容,阮软“得寸进尺”,手臂进一步收紧。
“不要,我松开了您肯定要教训我,方才我实在是太害怕了,您不要怪我冒犯了您。”
淡漠语调在她耳畔响起,“我不教训你,松开。”
后背的湿意浸透了大片布料,阮软从他怀里退开,鲜艳的红沿着他漂亮的指骨流下,掌心处一道破损痕迹,皮肉外翻,像是精美的玉器上有了裂痕。
他没有处理的打算,随意的垂在身侧。
眸中满是疏离,淡淡的眸光落在她身上。
阮软身上的学生装有些陈旧,两条凌乱的麻花辫在两侧垂落,面上白嫩细腻的肌肤上刻意抹了些尘灰,此刻一侧蹭掉了一大块,残留的灰迹下也是莹润的白。
暗色军服上蹭上了尘灰也不明显。
容色近于妖,小巧的鹅蛋脸上五官精致,上挑的眼尾此刻微红,唇瓣饱满红润,眼中却未带着勾人的风情,是类似于小动物的温软。
“检查一下,不留活口。”
说完就要往车厢里走,流淌着的血珠在地上落下一道血线。
阮软拉住他的衣袖,仰头看他,“裴先生,让我替您包扎吧。”
手上捏着的布料坚硬又冰冷,她弯唇笑了一下,不是被刻意教导过的风情的笑,反倒含着些天真的温软。
裴殊言竟也顺着她的力度停下,轻瞥过她的眼神疏离,“进来。”
阮软跟着他进入包厢,牵着他衣袖的手不放,走动间指骨勾入他袖口,触到他精瘦腕骨,微凉。
外面还有沉闷的枪响传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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