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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似陷入了一场美梦,直到裴殊言出现的那一刻,梦境寸寸崩塌。
而他,无力阻止。
在街道上迎面碰上的那一刻他毫无准备,面上的笑意瞬间凝固变得勉强起来。阮软挽着他的手还在仰着头朝他说些什么,身后跟着的士兵们手上拿着他们方才采购的东西。
阮软感觉到了他的异常,说不出的气氛变化被感知到,投向她的视线存在感明显,她不再说话了,偏头望过去——
面上带着的笑意在与他对视时怔忪了片刻,有些失神。
很快就回神了过来,打量着他。
眼前的青年看上去过分清减了,淡青色长衫边缘绣着简单雅致的花纹,勾勒出他清瘦的身形。
苍白的面色上是遮掩不住的憔悴,几乎只有一层薄皮覆盖在上面,眼下的青痕明显,淡色的唇瓣看上去有些干燥,周身萦绕着一层浅浅的阴郁之气。
望向她的眼神带着些说不出的情绪。
她收回视线,心下有些不平静,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你们认识吗?”她侧头问顾斯年。
“嗯,是一个老朋友。”
声线莫名的有些低哑。
裴殊言一点点靠近直到走到他们面前,隔着一段距离停下,不能再进。
心脏莫名一紧,挽着顾斯年的手松下,下一秒腰侧却搭上一只温热的大掌,她侧头对着他弯眸一笑,而后视线又转向了裴殊言。
“你好,我叫阮软,请问怎么称呼?”
他想要伸出的手僵住收回,指尖蜷了蜷,有些克制不住的颤抖,嗓音沙哑干涩,“我姓裴。”
“裴先生,很高兴认识你!”
她伸出手,面上是近乎天真的笑,不染尘埃。
冰冷的指握上她的手,很快松开,凉意却还好似残留在上面,久久不散。
她收回手,藏在身后,心脏又开始难受起来,有些闷。
“老朋友见面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让人先送我回去吧。”她笑着说。
顾斯年答应了。
离开前她忍不住转身看了一眼,可究竟是在看谁?
*
他们进了一间茶楼,包厢内门窗紧闭,其他的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他们二人。
他们对坐着,木桌上的淡黄色茶水还冒着热气。不是没有一起参加过聚会,像这样平静的坐在一起还是第一回。
“她失忆了,对吗?”裴殊言声线冰冷的问道。
“无论如何,我要谢谢你救了她。”
顾斯年面上未带笑意,“在送她去棠城前她就失忆了,车子掉入水中时她的后脑受到撞击反而恢复了从前的记忆,只是她不再记得你了。然后我把她带了回来……”
沉闷的一拳重重砸在他的脸侧,他没有还手,垂着眼睫道,“我不会让你把她带走。”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恢复记忆了该怎么办?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两个位高权重的掌权人就这样在地上互相撕扯着,连脸面都不顾了。
顾斯年还他一拳,“那你呢?为什么连保护她都做不到?如果那天我没有跟着她呢?那时候你在哪里?”
……
他们各自发泄着,喘息粗重。为了她,最后只能暂时保持表面的平和,裴殊言留下来,顾斯年也不敢对他暗地里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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