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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是个矮小的男人,拿了魏堇的好处找过来报信儿:“他说拜托的事情,今日就得兑现。”
厉长瑛和随后出来的翁植对视一眼,立即便明白,魏老大人……走了。
翁植霎时郁抑,强打起精神追问他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待到得知是在路上,便又追问方向。
而同一时间,厉长瑛进屋,干脆利落地一脚揣在他屁股上。
泼皮睡得正香,猝不及防地掉在地上。
厉长瑛直接安排:“赶紧去买办丧事要用的东西!还得有个板车。”
泼皮呆坐在原地,懈怠。
厉长瑛回头见此,皱眉。
泼皮一溜烟儿地爬起来,马上执行。
三个大人各自忙碌起来。
……
春行冬令,一片凄寒萧瑟。
城外荒芜的路上,尘土飞扬,一队人缓缓地移动,凄凄惨惨的呜咽传出来。
魏家的遗孀遗孤们低垂着头抹泪,女人哀哀地哭,小儿惶惶地啼,悲痛欲绝。
魏老大人身归泉世,却连一张草席都没有。
女人们连夜撕了里衣,也只能制成简陋的孝布,戴着身上。
最前方,魏堇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稳固地握着祖父的腿,背着祖父已无声息温度的尸身,无形的锁链捆绑住脚腕,长长地拖在地上,踽踽前行。
他面上苍白如纸,彻夜未眠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神情麻木,无悲无泣,唯有窒息感挤压着心脏。
比魏家人还多的士兵为了防止他们逃跑,分布在前中后。
荒林在侧,押送官厉声呼喝:“就扔在这儿,快点儿,别耽误赶路!”
队伍停了下来,哭声放大,越发悲凉。
怎么能就这样抛掷在荒野之地?
他们甚至跪在地上求情,哪怕只是给魏老大人留下一点身后的体面……
魏堇思考像是出了故障,背着人,一动不动地站着。
押送官不耐烦,手中的鞭子戳着魏堇的身体,骂道:“晦气!赶紧扔了!想挨打吗!”
魏堇挺直着背,仍旧不松手,仿佛一松手,魏家的脊梁便彻底折了。
押送官怒了,一脚重重地踹在魏堇的腿窝。
魏堇腿窝不受控制地弯折,又硬生生地挺住,直起。
押送官一脚一脚地踹过去,嘴里骂声不断,“死了人,耳朵也聋了吗!你跪不跪!你跪不跪!”
魏堇干瘦的手指紧紧地攥着祖父的腿,就是不跪,死也不跪。
押送官狠厉一笑,召来几个士兵,“他不是有骨气吗?你们帮他送魏老大人上路吧。”
士兵们听令,围上魏堇,有人扯着魏堇,有人扯着魏老大人的尸身,生拉硬拽。
魏堇早已虚弱不堪,任凭他一人,根本挣不过士兵们。
魏老大人的尸身被他们从魏堇背上撕了下来。
那个过程,仿佛皮肉生生从骨上分离,痛彻骨髓。
两个士兵抬着尸首,走向荒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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