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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来说,这里就是地狱。
张未这样想着,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
随着门打开,张未也看清楚外间的情形。
这一刻,张未觉得自己真的来到了无间地狱,他倒吸一口凉气,睁大了眼睛,整个人都仿佛被定在了那里。
屋子里有人,而且是很多人。
最中间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官员,他二十几岁的年纪,身上那绯色的官服,映着他肃穆的神情。青年身边至少有三个护卫,除此之外,还有几个雇工站在不远处。
几道视线全都落在他身上,尤其是那道威严的目光,让张未不禁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回想刚刚小心翼翼撬箱子的情景,张未就觉得可悲,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原来不过就是个笑话,他的一举一动全都被别人看在眼中。
那股心劲儿彻底被磋磨殆尽,张未只觉得自己与面前这些人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他做任何事,任何挣扎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尤其那个人是……王晏。
“王大人,”张未颤声道,“是机宜使徐玮吩咐我来的,我只是机宜司中一个小察子,只能听从机宜使的吩咐做事。”
王晏神情不变,但不知为何,张未就是感觉到了一抹杀气,向他倾轧而来。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张未不停地叩首。
王晏依旧不说话,张未心中了然,王晏这是等他供述出所有内情。
想明白这一点,张未也就不再挣扎,将知晓的都说出来:“夏孟宪将徐玮唤来汴京,就是让他暗中对付王……相公和王大人……”
既然他在这里看到了王晏,就说明王晏知晓了所有一切,他再隐瞒也没了用处。
“通过写汴京小报的柳二郎,牵扯到谢氏,诬陷谢氏等人泄露机密通敌。”
“我们是机宜司,自然容易罗织罪名,手中有许多与藩人往来的信笺,只要将这些送到谢氏住处,谢氏就百口莫辩。光凭谢氏一个商贾,不可能拿到这些消息,朝廷只要顺藤摸瓜,就能牵连到王大人父子身上。”
张未说到这里,想要供述他将信笺放在了哪里,以此为自己减轻罪责,却发现王晏身边人递过了一只木匣。
张未吞咽一口,那木匣正是他带来的信笺,他将匣子埋在了谢氏院子里,原来早就被人挖了出来。
王晏打开匣子,拿出信笺查看。
张未道:“这些……信函……其实是我们与西蕃商贾传递消息时留下的,大多是买卖货物……也……也有些不重要的消息,譬如关卡武将换防、调动……我们也从他们手中买消息,呈给朝廷。”
“正因为这样,我们西北的机宜司,才得以一直留存。”
王晏冷冷地道:“将从西蕃得到的消息拿来换官职,再用大梁的消息向西蕃换银钱。徐玮这个驻边的官员,将机宜司做成了一桩大买卖。”
张未再次磕头:“这都是徐玮做的,我们只是听他的吩咐。”他试图以此来换得活命的机会,这也是他唯一的出路。
正当张未磕的头破血流之时,又是一道声音响起,这次是个女子。
“吩咐机宜司来杀我的人,真的是夏孟宪吗?”
“或者说,只有夏孟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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