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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该是春日,海棠花都开齐了,鸟雀纵跃于林间,那位正值花样年华的少女对着他嫣然一笑,仿佛整个天地都漾起了春意融光。
阴欄芳怔着神,看着她的脸半晌没有反应。
“欄芳,你终日一人在这山中可是无聊得紧?如今我来伴你,你可欢喜?”少女清脆婉转的嗓音,文雅亲切的措辞,令阴欄芳感到有些无措与费解。
“你……是谁?”他下意识问道。
少女愣了一下神,看着他眨巴了一下眼睛,“嗳呀”一声,不依地抱怨起来。
“欄芳,你竟不认我了?我不过两日未来,你便视我为陌路之人了?”
她拎着裙摆蹬蹬地跑了过来,撅着小嘴,俏生生地瞪着他:“欄芳,你坏!”
见阴欄芳依旧没什么反应,她便伸手要拽他衣袖,却被阴欄芳提前一秒避开。
“欄芳,你到底怎么了?”少女有些受伤道。
阴欄芳见她眼眶都红了,似醉红的桃花,美不胜收,又娇弱怜人。
然而他看着她时,眼神却一点一点冷寂下来。
“不对,我不识你……”
少女看着他冷漠审视的眼光,一下有些不知该怎么反应,她揪着裙摆,委委屈屈地抽噎道:“欄、欄芳,你怎么了?你为何不理我了?”
说着,她又想伸手来拉他,却被阴欄芳拂袖格开,他退后一步,道:“你是何人?”
他颦起眉,黑纱下的面色并不好看,他从她身上感到一种荒谬又违和的地方,可他又觉得这一切是真实的,脑海之中有着关于她的一切,片片段段,续续断断,像一只轻若棉絮的手压在视网膜上,遮住了他窥见其它的可能性。
“你在说什么?欄芳,你是不是哪里难受了?”少女急道。
“别碰我!”
“欄芳,你今日为何对我如此冷淡,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欄芳,你别这样,我害怕。”
“不对,哪里不对……”阴欄芳没理会她在旁的伤心倾诉,他推开她,举目四望,越看越觉得茫然,就像理解与情感在牵扯着他的灵魂。
少女看他始终无动于衷,甚至还在排斥于她,她收起面上所有的表情,眨巴几下大眼,便慢慢消散于空气之中。
而阴欄芳在少女消失后,便双目失神,呆呆地站在原处。
“青梅弄竹马,不识故人心,第一幕——休。”
——
阴欄芳睁开眼,神识一点一点回归,他面前放着一扇门,他遵循本能地推开了它。
门后是一处世外桃源,花粉纷飞,正背对着他站着一位少女,一身水绿色锦缎裳裙,外面罩着石榴红织锦面的披风,围着红狐围脖,脚上蹬着同色的皮靴,外罩件银白色的兔毛风衣,头上简单的挽了个发髻,簪着支八宝翡翠菊钗,犹如朵浮云冉冉飘现。
似听到身后动静,她转过身,喊他:“欄芳,我来听你奏曲了。”
阴欄芳这下也看清了少女的模样,温和而秀雅,像用水墨最柔软的触感绘上的士女图,温柔而多情,她娉婷而至,步步生莲。
“妾,这厢有礼了。”她朝他施施一礼,贵族礼仪,完美佳成。
阴欄芳伸手虚托止住她。
“你是……”
少女抬头一笑,仿若人间富贵花般明灿,又有小女儿般柔情温意:“欄芳,昨日夜凉,你怕是又熬夜了一宿打磨琴木胚了吧,你看你,人都憔悴了许多。”
阴欄芳明明不记得有这样一回事,可脑中却自动将昨夜制琴的过程一一呈现,将一切衔接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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