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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腾面色铁青,一拳接着一拳,全部砸到司独数身上!
青褐儒衫的少年,也不反抗,生生挨了几十拳!
他满脸是血,却死活挡在门前,愣是不肯退开半步。
因为他是舍长啊,
是小酒他们的舍长啊!
费尽心力当上的,在拿书院的月钱时,也得担起保护他们的责任不是?
徐腾气得睚眦欲裂,却突然想到什么主意,嘴角流露出一抹恶毒笑容,“这样,你去旧院里最繁华的街口跪了,大喊三声‘我是金陵书院的读书人’,再学十声狗叫,我就放过谢二他们,如何啊?”
这不只是在侮辱司独数,更是在狠狠侮辱金陵书院。
司独数却突然笑了,“跪?”
他一笑,污血便从牙缝里汨汨涌出。
清澈的眼睛里,浮现出那位小书童挨打时倔强的背影。
他看着徐腾,嗓音温醇:“我不跪啊!”
徐腾没想到这人如此硬骨头,于是朝他脸就是一拳,“你跪不跪?!”
少年吐出一颗含着血水的牙,好脾气地笑道:“不能跪啊……”
徐腾被他激怒,从汪虎腰间拔出长刀,毫不犹豫地刺进他的胸口!
他发泄般刺了一刀又一刀,无数血液从少年心脏淌出,把他穿了多年的青褐儒衫,染得通红。
少年艰难地抬起眼帘,嘴角仍旧挂着微笑。
他直视徐腾,从来都是唯唯诺诺的眼神里,竟也含了丝讥讽。
“贱种,也配用这种眼神看我?!”
徐腾面目狰狞地抽出长刀,霍然划过司独数的双眼!
他扔了刀,一脚将他踹倒在地,狠狠啐了一口,“谢二他们应该跑远了,真扫兴!咱们走,换个地方乐呵!”
所有人都离开后,倒在血泊里的少年抽搐了几下,忽而摸索挣扎着,慢慢站了起来。
他艰难地扶着门框,双眼的位置是两个血洞。
他仍是笑着的,
“不能跪啊!
“我们读书人,只跪天地君亲师啊……”
雅座内静悄悄的。
楼外寒风骤起,吹开了雕窗,把今冬的第一场雪,送了进来。
它们轻柔地落在逐渐失去体温的少年身上。
他就站在那里,浑身是血,脊背挺直,不卑不亢。
一袭青褐带补丁的儒衫,明明满是血污,却又干净得如同春风。
大雪簌簌。
今冬的梅花,开得不早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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