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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了吻她的手背,将自己的手指穿过她的,握着,忍不住握起来再次细细亲吻那几个指尖。
我隔着她,伸手把柜子上的盒子捞过来,挑挑拣拣看了看里面的碎木屑。
我的作品零部件里,似乎只差琴头了……
从懵懂孩童时期,我便知道,这是我唯一的热情所在------音乐。
公学结束我便向父亲申请去了克莱莫纳,他盯着我默默用眼神威胁了一阵子便爽快的答应了。
在去克莱莫纳的路上,我把司机支下车,点燃放在油箱里并延伸出来的布条。
大油耗的车有着不可置信的油储藏量。
我听着身后的爆炸声,头也不回的钻进路边的树林,心脏轻快得似乎要飘起来。
我自由了。
光线透过阁楼的天窗投射下来,房间里的灰尘静静浮动在工具和木料周围。
工作台上放着做好的面板、背板,模子里放着框架。我把手里唯一幸存下来的木料摆在一旁,那只特别的、涡轮弯向背板的琴头。
我继续打磨着那块面板,时常用深度计测量以确认厚度,仿佛回到了以前……
克莱莫纳的日子可真是快乐又艰辛。
我永远不用再忍受着被烫的笔直的、几乎将我的脸削成跟脖子一样面积的衣领,也不用再跟恨意满满的侯爵夫人道早安,更不用面对父亲无时无刻的规矩和无时无刻的无视。
斯特拉迪瓦学校与我想象中的简直一模一样!我跟几个同道中人组和弦乐队维持生计,或者只是在拐角餐厅吃过一块廉价的意大利馅饼后直接在路边即兴演奏,这打破了父亲对我的限制,第一次演出完柴可夫斯基我甚至恐惧又兴奋得睡不着。
不能取悦别人吗?
可我已经做了怎么办?
我窃喜着。
我真想让他知道我做了什么,想看他气得脸发抖却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虽然从没见过他脸发抖,而他也不见得多么在乎我的行径。
虽然学了制琴后生活也不见得多好,即使能挑出好木料也不一定能做出音声绝佳的作品,没有电子调音器的年代,低返工率只能来源于经验的积累。
起初我的每个作品甚至平均达到400个小时以上。
但这一点也不难熬,因为我遇见了一个美丽的意大利女孩。
她黑色的头发卷曲着直到腰,身体丰满而柔软,一双黑眼珠简直能让所有的男人亲吻她的脚尖。
如果穿上束腰和绣了金线的丝绸,我敢打包票她就跟母亲一模一样。
回忆被窸窸窣窣的声音打断,我抬头,看见她又开始左右摇摆着头,就像以前,似乎马上要醒的样子。
博格先生的原话是,伤并不在头部,如果还不醒,只是她不想醒。
我甚至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她的脚尖微微颤了几下,不动了,像极了那个意大利女孩。
她是个妓女,可我第一眼就喜欢上她了。
那天我卖出了第一把将近做了500个小时的琴,只有600里拉,我想给我漂亮的姑娘一顶帽子,虽然这些连那顶帽子上的羽毛都买不起。
女人都喜欢金子,父亲常说。
她们不喜欢吃苦。
如果能吃苦,如果想宠爱她,也不能让她吃苦。
我停下在琴板上涂抹茜草根染料的手指,发现音孔地方的色上得不太匀称。
这太扫兴了!
我盯着手指上深红的染料,想起我曾经那矮小的蜗居之处,还算干燥的地下室,木门开关会吱呀作响。
我看见她跟一个陌生男人在我们亲热了无数次的床上做着下等事,然后拿起一块挑选良久的巴尔干半岛枫木一下接着一下砸向那个男人的后脑……
血迸溅的到处都是,他甚至没哀叫出哪怕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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