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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万岁!”
劫后余生的西县城内的百姓们都欢呼了起来。然而城外那些幸存百姓,他们的神情已不是活人,面部肌肉像水泥铸成,根本不能活动,眼睛直勾勾的望向正前方无限远的虚空,对面前的唐军将们视而不见,呼喊的声音再大,他们也毫无反应。
麻木,恐惧到极点悲哀到极点,被命运所抛弃后的麻木。
陈应望着城官道上到处散落的残肢断臂和那些零零散散的人体器官,这一幕,应该怎么去形容呢?
是毕加索的《格尔尼卡》?
还是冯法祀先生画笔下的《南京大屠杀》?
山川凝滞,海潮呜咽,浮云低沉,日光晦暗。连视万物为刍狗的不仁天地,都闭上了眼睛,不忍继续观看这幕惨剧。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在这个时间地点,似乎任何语言都是一种亵渎。
陈应心中非常压抑。
甚至不需要命令,手持利刃的唐军士兵们自觉在泥泞的血泊,寻找幸存者。此时一名年轻女子裸露着半片胸脯,面无表情的举起自己的拳头,连续击打着一名早已昏迷不醒的贼寇。这名女子的痛觉仿佛已经失去了,她那拳头上已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可是她仍狠狠的击打着这名给她无言伤害的贼寇。
倒在地上的贼寇,昏迷中还不时的抽搐着。陈应拿着自己的横刀,走到这名女子的身前,不同分说,将横刀递到她的手中。
“用刀!”
等陈应连续说了三四遍的时候,这名神情麻木的女子,终于回过神来,用仿佛不是人类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陈应。
突然她接过横刀,双手紧握,高高扬起。
“噗嗤!”
横刀毫无迟滞的劈入贼寇的下体,鲜血飞溅,溅了这个女子一脸。女子伸出舌头,舔舐着嘴角的鲜血,再次挥舞着横刀。
周围的唐军将士,包括陈应在内,看到这一幕,不由得下体一寒。
“噗嗤,噗嗤”沉闷的声音接连响起,很快这名贼寇已经变成一团模糊的碎肉。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是羌奴……”
“汉奸,老子最恨的就是汉奸!”
陈应不知道怎么的,内心中突然有一股难以掩饰的暴虐,红着眼睛朝周围的士兵吼道:“不能这么便宜他,把他的皮给老子剥了!”
“剥皮?”
陈应的命令下达,周围的唐军将士感觉浑身一哆嗦。
“这……这也太狠了吧!”
陈应望着迟疑的将士,嘶吼道:“还让老子教你们怎么剥皮吗?”
还真是,这些将士们让他们杀人,他们没有什么困难,然而让他们剥皮,实在是太为难他们了。
就在这时,西县县城的城门突然打开了,从中奔出一名数十名步弓乡勇,为首的绿色官服的中年人。
“敢问是哪位将军当面?”郭开贞看着来援的唐军士兵只有三百余人,猜测来的官职应不高,或许只是一个加强团校尉。
郭开贞直接跃过了陈应,朝着段志感恭敬的施礼:“没请教将军高姓大名,郡望何处?”
这其实也不能怪郭开贞有眼无珠,只是陈应这张如同美女一样俊俏的脸,实在是太具有欺骗性了,如果不是知根知底的人,根本不可能想到陈应才是这支军队的最高长官,而且还是一个正五品的宁远将军。
反而一脸络腮胡子,显得威风凛凛的段志感非常像一名悍将。
段志感看着陈应脸色不善,吓得不敢应答。
他可是有幸尝试到禁闭室待遇的人之一,而且还是最早的人,所以他对陈应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你是何人?”
“本官乃西县县令郭开贞!”郭开贞目光在陈应脸上扫了一下,突然就离不开了。他贱贱的打看着陈应道:“小郎君,你是谁……”
郭开贞正想说你是谁家的小厮,然而话未出口,不听见段志感大吼道:“始州总管陈将军当面,岂容你放肆!”
“什么?”
郭开贞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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