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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姝目不转睛,追问:“孩子呢?孩子怎么样?”
“好得很!”潘嬷嬷坐在榻沿,小心翼翼摸了摸她的肚子,安慰道:“孩子若不好,怎么能天天动弹?”
姜玉姝略放下心,“这倒是。孩子每天都动弹,总是固定时辰才动,一板一眼的。”
“对啊。”潘嬷嬷遵从大夫叮嘱,乐呵呵,“真是个乖孩子,等生下来,一定不难照顾。”
姜玉姝心思悄转,冷不防问:“大夫是不是说我的病难治啊?”
“嗳哟,根本没有的事儿,哪里就病到如此地步了!”潘嬷嬷连连摇头,极力否认,“放心,三公子已经托潘夫人的人上街抓药去了,待会儿煎药服下,一准儿药到病除!”
“真的?”
“千真万确!”
姜玉姝不得不起疑,遂全神贯注,旁敲侧击半天,最终,潘嬷嬷一个不慎,说漏了嘴:
“天呐,什么绝症?快别胡说了!明明只是忧思深重、娘儿俩虚弱些罢了。”
姜玉姝恍然,凝重说:“原来大夫是诊出孩子虚弱?而非有什么疾病?”
“娘儿俩都没大碍,夫人不要胡思乱想。大夫叮嘱,切忌劳心费神。”潘嬷嬷说漏了嘴,懊恼不迭。
月份大了,平躺时,腹部压得人难受,腰酸胸闷。因此,姜玉姝大多侧躺,松口气,无奈说:“既然没什么大碍,嬷嬷何必隐瞒?其实我心里明白,东奔西走半年,不光自己累,孩子也累。”
“多休息,身体自然就结实了。”
姜玉姝“嗯”了一声,默默凝视帘帐,眼神发直,整个人有些恍惚。
休养月余,她肚子大了些、脚更肿了些,脸却瘦了,白皙脖颈细长。
她出神片刻,忽然扭头,叮嘱道:“对了,我想起件事!庄主簿、哦,现在应该改叫庄大人了,等他来访,嬷嬷直接把桌上那份文稿给他。”
“是。”
潘嬷嬷双手拢袖,忍不住说:“唉,庄大人可真是的,明知你正在休养,却隔三岔五地拿公务来添麻烦。”
姜玉姝笑了笑,轻声说:“其实,我是个闲不住的人,整天闷在后衙,无聊得紧,倒多亏他常来‘添麻烦’,商议全县的屯田事宜,解解闷。”
潘嬷嬷欲言又止,想了想,提议问:“大冬天,夫人怀着八个月的身孕,哪儿也去不了啊。要不、请潘夫人陪你聊聊天?或者,让三公子陪你下下棋?”
“不,不用了。”姜玉姝摇摇头,浅笑答:“马上小年了,县令夫人忙着呢,别去打扰。并且,阿哲是个有志气的,手不释卷,发奋用功,也不宜打扰他。”
潘嬷嬷无可反驳,只能点头。
夜间,熏笼靠桌,书房里暖意融融。
裴文沣握着玉雕镇纸,心不在焉地摩挲把玩,严肃问:“你们打探清楚了没有?”
蔡春和吴亮侍立桌前,齐点头,禀道:“打听清楚了。表姑娘确实病了,探大夫的口风,说是‘忧思郁结于心’。”
“如今边军正与北犰交战,郭公子安危未知,表姑娘想必十分担心。”
“况且,孩子快出生了,落地便是流犯,她不可能不作长远考虑。唉,这煎熬局面,换成哪个女人都得犯愁。”
“啪~”声巨响!
裴文沣昂首,重重一顿玉镇纸,幽深凤目闪过流光,缓缓说:“我永远不会任由她吃苦受委屈。”
“公子,您、您究竟怎么想的?”俩小厮苦着脸,恳切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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