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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少女声音冷漠。
判儿一怔。
灯火葳蕤,那个总是温婉端庄的少女,穿一袭胭脂红袄裙,平平静静地坐在榻边。
她低垂着眼帘给萧廷琛上药,睫毛在白嫩清媚的面庞上投落阴影,总是柔情似水的鹿眼呈现出风雨欲来之势,仿佛凝结着浓重的霜雪。
判儿清楚,苏酒是真的生气了。
她默默给南宫奈奈点了根蜡,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我喜欢苏姐姐狠起来的样子,在我们北凉,像你这样又聪明又漂亮又心狠手辣的姑娘,最受汉子们喜欢!听闻萧廷琛在江南长大,没想到他的品味竟和北凉的男人一样!”
苏酒懒得搭理她的胡言乱语,听见帐外远远传来马蹄声,拿帕子擦了擦指尖,“大约是宿润墨回来了。”
她起身走出大帐。
正是黎明,天际浮着暗紫色的云光,迎面而来的风透着冬日冷冽,铠甲和军靴的声音此起彼伏,铺天盖地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从山那边遥遥传来。
判儿见苏酒穿着单薄,于是体贴地给她拿来斗篷和小手炉,“萧廷琛病着,苏姐姐更应该照料好自己才是。若是染上风寒生了大病,等他醒来肯定得心疼坏了。再说了,南宫奈奈若是落在宿润墨手里,那肯定是跑不掉的,你又何必守在寒风里等?”
苏酒没有回答她。
过了片刻,假装扶棺回京的军队终于从官道上出现。
苏酒死死盯着囚车里的少女。
南宫奈奈缩在囚车角落,龙袍满是褶皱,戴在头上的帝冕歪歪斜斜,灰头土脸充满惊恐。
她大约死都想不到,明明是自己主动出击围堵别人,结果沦为阶下囚的不是苏酒,反而是她自己!
那双狡黠的眼眸充满了灰败,在注意到远处的苏酒时,那些灰败便都化作狰狞的恶毒。
她狠狠盯着苏酒。
虽然苏酒面无表情,可她那张脸实在很美,是纯净与妖媚糅合在一起的绝色,大约恨极了自己,指尖深深掐进白嫩掌心,几滴鲜红血珠顺着指尖滚落,滴在尚还泛着绿意的常青草上,有种横生的妖气。
良久,她看见苏酒缓缓朝自己露出一个微笑。
很美的笑容,但看不清楚深浅。
南宫奈奈心底忽然浮现出一股不妙的预感,她用仅剩的那只手抓住囚车,似有千万言语要和苏酒说,却哑着嗓子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在宿润墨的示意下,囚车驶到了苏酒面前。
南宫奈奈近距离盯着苏酒,虽然早就知道这个少女生得很美,可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她美得近乎妖孽,只是平时在萧廷琛面前总故意扮出温顺姿态,因此那份美被小心翼翼藏起来,如今寒风料峭,萧廷琛又不在这里,她美得肆意张狂,是世间任何画笔都勾勒不出的雍容妩媚。
她和苏酒的这场争斗,实在输的很惨,不仅输了美貌,还输了谋略。
宿润墨翻身下马,淡淡道:“你是他最在意的人,所以,南宫奈奈交给你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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