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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食五石散的人,各有各的理由,但细细追寻去,他们心中苦闷,却是极度统一的一个原因。
那些都是。。。。。。为了家族安稳,为了家族利益,被家族放弃了的人。
“对于你们来说,购置五石散的花费,虽然不少,但也不算多,只凭那些族人自己的身家就完全能够负担。”
“正好这些族人资质不够,他们自己划个圈子自个玩闹,不在族里寻找各种上进的机会,不跟族里要求更多,便尽可由着他们玩闹去。。。。。。”
“至于五石散的毒性,”孟彰一撇嘴角,“那是什么?有这么一回事吗?”
“便是有人来族中质问,你们也尽可以推到那些族人自己头上去。”
“说。。。。。。”
“他们都已经是成年的郎君、女郎了,又不是无知幼童,需要族里管束提醒吗?说,他们该当为自己的放纵承担责任;说,你们无能为力。。。。。。”
孟彰又是一撇嘴:“是不是这样?”
孟庙又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阿彰,你是在为这件事情怨怼族中吗?”
孟彰摇头:“并没有。”
孟庙不信,他死死地盯着孟彰的眼。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已经平静了下来,只是那平静夹带了少许疏淡,反让孟庙自己久久静不下心来。
“我为什么会怨怼族中?”孟彰在反问。
“我是受到族中诸多资源供养、得族里偏爱的那个人,那些郁郁不得志、沉溺于五石散的药效之中、最终将自己沉入万劫不复境地的,可不是我。”
“只要我自己不动心、不伸手,就不会有人胆敢将五石散送到我面前,五石散祸害不了我。。。。。。”
“我为什么要怨怼族中。”
孟庙脸色犹疑松动:“那。。。。。。”
孟彰心头有许多郁气沉积。
他久久没有说话。
孟庙也不打破沉默,只像棵树木一样在原地扎根。
“。。。。。。如果非要说的话,”许久以后,孟彰才又开口说话,“那便是我在为那些族人鸣不平吧。”
孟庙的目光一时垂落下来。
若是以他出身安阳孟氏宗房嫡支的身份来说,他其实是不会对孟彰的话生出任何触动的;但若是只从他的平常资质说起的话,他却是难以压制心头那无法忽视的酸涩。
撇开身份之后,他本也只是一个平庸之人罢了。。。。。。
“阿彰。”眼看着对面的小郎君即将再次转身离去,他便唤了一声。
孟彰收住脚步,重新偏了目光回来看孟庙。
“阿彰,你放心,今日你与我的这一番对话,我会斟酌着往族中传递的。”孟庙抬起目光,直视着孟彰看来的眼。
孟彰面上无意义地笑了一下,问道:“庙伯父指的是哪些。”
孟庙提醒道:“天下。”
孟彰不置可否:“多谢庙伯父。”
孟彰转身要走,孟庙下意识追出一步。
“阿彰,”他待要劝,“这天下根本就是一摊浑水,而且这天下还是司马氏的天下,跟我们全无关系,阿彰你又何必。。。。。。”
已经走出几步的孟彰停住了脚步,回身看向身后的孟庙。
孟庙一怔,竟然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感觉。
明明他才是成年的郎君,明明孟彰不过是一个还未长成就已经夭折的小郎君,可这回儿他竟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小郎君。。。。。。
“庙伯父,”孟彰在问他,“这天下,真的就只是司马氏的天下吗?”
孟庙本想要点头,但在对面小郎君炯炯的目光下,那样轻松简单的动作,他却硬是做不来。
“这天下,真的就跟我等无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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