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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感冒?还是幻觉?
或者是昨晚熬了一个通宵,现在身体出了什么状况?
沈暮云忍了几分钟。窗户开着,房间里的冷气很快散尽,但他身上的寒意却越来越重。
这股寒意非常奇怪,与外界的温度无关,好像是从骨头内部渗出来的,很快就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画室里没有取暖的东西,他只能用书桌上的桌布裹住自己,可依然感觉不到一丝热意。
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得马上叫醒林姨,或者联系医生。
这个念头刚产生,情况就急速恶化。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不行了,身体也越来越僵,连思维都变得格外缓慢。
画室隔音极佳,门严严实实关着,最快的办法是直接走到门口,打开门喊林姨的名字。可从书桌到门口有三十米的距离……
短短三十米,又是无比漫长的三十米。
沈暮云走了足足五分钟。
心脏已经开始尖锐的疼痛,当手终于颤抖着握上门把手时,他清楚地感到——自己的心跳停止了。
紧接着,意识也完全丧失。
好像有看不见的东西将他的灵魂和生命力飞速从身体里抽离,让他从鲜活的人骤然变成一具尸体。
沈暮云凭借最后的求生欲拉开房门,余光瞥到走廊侧镜子里映出的影子:
站在门口的人全身惨白,裸露在外的手臂、小腿上爬满恐怖的青斑,眼睛死气沉沉,瞳孔甚至已经扩散得很大……
沈暮云缓慢睁大眼,甚至来不及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来不及体会死亡降临时的恐惧,意识迅速陷入深沉的黑暗。
他摔倒在画室门口。
彻底昏迷的前一秒,他脑中莫名闪过一段深灰色的、干枯的蛇骨。
像是已经被深深遗忘的某个很久很久前的记忆剪影。
……
……
奇妙的事情继续发生。
他的灵魂好像飘到了半空。
沈暮云的意识是一片空白,不记得自己是谁、在哪里、在做什么,却能以浮在半空的视角看到自己,也能听到外界乱糟糟的声音。
他的身体躺在地上,满是青斑,又冷又硬,像医院冰柜里冻了二三十年的尸体。大黑狗从隔壁邻居家的阳台爬上了三楼的画室,撞碎了玻璃,冲进房间对他的身体一通狂叫。林姨很快被叫醒了,咚咚咚跑上下楼,发出惊恐的尖叫。
紧接着,整个别墅上上下下灯火通明,林姨连滚带爬地冲到二楼,哭着打电话给医院和沈凌山。大黑狗用热乎乎的红舌头舔沈暮云冰凉的脸,很快又从三楼跳下去,消失在夜幕之中。
沈暮云像看戏一样,迷迷蒙蒙地“看”着这一切。
救护车来得出乎意料的快,以奇怪的声音呜呜响,划破别墅寂静的夜晚。林姨已经哭到快要崩溃,跌跌撞撞跑着去开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医生描绘事情经过,医生……
医生是沈甲。
咦,医生为什么会是沈甲?
他那么小的私人诊所也能接急救吗?
当然,这些小细节已经和死去的人没什么关系。
灵魂继续飘,他看着沈甲冷静地安慰好阿姨,然后快步走上三楼,在沈暮云无知无觉的身体前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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