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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永贵调整了坐姿,面对孙普:“你到底想说什么?”
孙普却转过头去,看似漫无目的地在室内打量着。
“13岁,花一样的年纪。”孙普点燃一支烟,“老赵,我相信,不管你多晚回家,都会去看看女儿吧?即使她睡了,你也会亲亲她。”
赵永贵没回答,目光却渐渐变得柔和。
“我虽然还没结婚,但是我知道,”孙普的声音很低,似乎带着不可抗拒的魔力,“有了孩子之后,我们就是为了孩子活着了。”
赵永贵笑笑,轻轻地点了点头:“孙老师,你将来就能体会到了。”
孙普转过头来,盯着赵永贵看了几秒钟,张开夹着香烟的右手,用中指和拇指比画出大概十几公分的距离。
赵永贵不解地看着他。
“这么长。”孙普定定地看着赵永贵,脸色变得凝重,“王永利为了强奸9岁的董月,用刀在她的下体割开了这么长一条口子——就为了把他那玩意儿塞进去。”
孙普的声音开始嘶哑:“法医老杨告诉我,王永利用刀割的时候,那孩子还活着。”
赵永贵怔怔地看着孙普,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不可能像你女儿那样上学、放学,去游乐场玩,在梦中接受爸爸的亲吻。”孙普的嘴角牵动了一下,似乎想挤出一个微笑,“永远不可能了。”
赵永贵依旧一言不发地看着孙普,呼吸却急促起来,嘴唇开始翕动,眼中渐渐盈满泪水。
足有半分钟后,赵永贵猛地站起来,拉开门走了出去。
孙普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疲惫不堪,他丢掉烟头,向后靠坐在沙发上,左臂挡在额前,闭上了眼睛。
第三天,王永利终于开口,承认是他连续四次强奸杀人,并交代作案细节,同时供称将作案时使用的锤子丢弃在亮门村村口的一口枯井里。警方派人前往此处进行提取,未果。当天下午,王永利改口称他把锤子扔在鹿场村一间废弃的民房里。警方再次前往鹿场村提取凶器,不仅没有找到那把锤子,连所谓的废弃民房也没找到。
至于警方如何获取上述证言,孙普没有细问。
对王永利的审讯只能继续下去。
第四天,J市第二看守所。
一个睡眼惺忪的管教拿着提审单,摇摇晃晃地走到一间单人监房门口,敲敲铁栏,喊道:“王永利,提审!”
监房里静悄悄的,毫无回应。
管教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再次敲敲铁栏,咣啷咣啷的声音在走廊里显得分外刺耳。
“王永利,别他妈睡了,起来!”
监房里仍是一片寂静。
管教骂了一声,从腰间抽出警棍,拿出钥匙打开了监房。
“你他妈……”
这句脏话只骂了一半,就被他生生憋在喉咙里。管教目瞪口呆地看着监房右侧的小气窗,手中的警棍砰然坠地。
王永利低着头,垂着手,呈半蹲姿势靠在墙壁上,在他的脑后,一根细长的布条紧绷着。布条的另一端,系在气窗的铁栏杆上。
讲台下的学生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声在各个角落里蔓延开来。更多的学生放下课本,疑惑地盯着讲台上木雕泥塑般的孙普。
孙老师从不在课堂上看寻呼机,这一次例外,不仅中断讲课,而且已经保持低头查看的姿势足有两分钟了。
教师安静,课堂内必定喧嚣。当这种喧嚣形成一定规模的时候,孙普终于回过神来。
他抬起头,立刻感到汗水流进脖子里,一片湿凉。看着骤然寂静的学生们,孙普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动作僵硬地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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