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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伯光这一觉睡得极沉,以至于他梦见了他第一次伤心出游时候的场景
凌晨时分,就着清水江稀薄的雾霭,田伯光看见了河对岸若隐若现的霓虹。那是红灯区特有的虹,暧昧温和的色彩中好像都夹着呻吟。乘着酒精赏赐的勇气,是时候了。
要去对岸,得横渡这座百十来米的清水桥,其实不难,但田伯光心中并不轻松。他既渴望,又害怕。此刻心有潮汐,这般纠结的仪式感跟他成人礼那天一个规格。“嗯,我又要成人了”。
一个成熟的男孩绝不喜形于色,他面无表情地做着心理建设,并告诉自己,这不仅是一笔买卖,更是一场治愈。那位素未蒙面的少女,会化着灿烂的妆容,用她精彩的服务将他治愈。他恍惚地坚信。出发来到凯里之前,他已经想好了,得忘记爱情。网上说,这个陌生又热闹的小镇,正好是放飞爱情鸟的好地方。但网上没说,这也是放飞鸟儿的好地方。
其实来到凯里并不是他的初衷,本想去看海,三思后了行。他跟童童曾有过三个约定,装房,看海,再为她做一顿醪糟汤圆。装房是他们唯一履行过,但又没完全履行的约定。装修的时候他们发生过分歧,田伯光喜欢木头家具,童童喜欢皮质家具。他说,木头家具彰显男人品味,沉稳内敛的同时不乏创新与活力,非常符合他个人的气质,非木不选。她,无话可说。其实也要理解童童,他的气质真不是那样。
之后有一次朋友三四去田伯光家里吃饭,有人也问过他这三个约定的来由,他说是从37部都市言情小说里归纳出来的,自己也向往有一段被别人描写的感情。那人说现在你有了。他说很高兴,可是感情没了。那人说,很高兴。高兴的情绪未落,一滴眼泪滴在了他腥臭新臭的皮沙发上,他拿掉眼镜,右手揩拭了泪水,尝了尝,说,真咸,像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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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童童一起看海,肯定是一件浪漫的事,他想到后抿了抿咸湿的嘴唇。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害怕孤身一人面对黑夜中大海的感觉,什么都看不见,只有深邃的和让人发困的声音。海潮和海风虽让他无法捉摸却又更加具体,每一触未知都在折磨着他。他不知道海风何时会吹乱他的头发,也不知道海浪何时会拍打他的脚。因为对海的恐惧,他选择了看江,至少眼前不是一望无际的黑,至少对岸的红灯还能照亮他的脸。现在弥补虽已无济于事,他还是出发了。孤独的旅行,他给自己提了三个要求,清洗灵魂,振作精神,放纵肉体。最后一个目标是他在异乡喝醉后临时追加的,特别临时,特别蔑视法律。此时的醉意已超出了他的控制,但也许这才是他这辈子最纯洁的时刻。
跨江而过,之前那些闪着希望的霓虹让他有些失望,少了一片荤腥的景气,充满一股子景区味道的歌声取代了想象中悠扬的呻吟。他是这样评价自己的呻吟,悠扬。如果非要用一种乐器来形容,二胡贴切,她的悲凉之上确实有些他的悠扬。一阵夏夜晚风吹过,带走了一些醉意,田伯光擦拭掉脸上的鼻涕与硬痂,叹到,该死,醉了,我不是龌龊的人,这里也没有红灯区。点了根烟,随着江边踱步。
民谣,无疑是这些景区小酒吧的杀手锏,他们靠着一些临时拼凑的乐队,来吸引那些烂酒的文艺的爱情小俘虏。真是巧了,田伯光对自己的定义正是这样,烂酒,俘虏,小。这里有数十家灯红酒绿由他挑选,就像挑选一位佳丽一样,也算是一种弥补。挑着挑着,他在一家名叫消愁的酒吧门口停下了,里面的乐队正演奏着毛不易的《消愁》。老板说了,这歌儿是他们的吧歌儿,节假日平均每天得放个三五十遍,平时怎么着也得有个对折,专门放给那些表情忧郁,就是面带田伯光现在这种表情的人听。老板还说了,来这里的十有八九是为了疗伤,初来凯里,他也是带着伤来的,伤愈后总觉着是凯里救了他,于是留下来开了这间酒吧。作为一个过来人,老板誓必要给他们最精准的服务,救他,卖酒救他,顺便也救下自己。服务是有了,虽然不是陌生少女提供的,但田伯光并不失落,静静听着歌。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一杯敬故乡一杯敬远方,还敬了明天、过往、自由和死亡。别的不说,单单这八杯酒听着就带劲儿,比满打满算的伍佰老师还多了两杯。田伯光想着,正合他意,转身叫酒,老板含笑。其实田伯光是真羡慕毛不易,不是因为毛不易的歌曲,而是因为名字。他觉得有些讽刺,生活都这么不易了他却单名一个易。毛不易呢,毛才不易。羡慕不来。
“清醒的人最荒唐,清醒的人最荒唐”,田伯光跟着歌曲末尾合了起来,情绪正浓。这时老板端了一杯酒向他走来,将他打断。田伯光脚趾拇一抠,怒道,荒唐。老板赔笑,敬你一个,今儿就你一人,还想听什么,我让他们演。田伯光急促地吞下一口啤酒,飞溅的液体洒在了他的七分裤上。他没有管裤子上的酒沫,环顾着四周,店里确实没有客人,只有老板和四位面带疲倦的乐手在看着他,等他点歌。那就来一首跟酒有关的吧,今天想醉,“啪”,火机开合的声音格外劣质,但有火冒就行,随即续了根烟。酒干倘卖无你看行吗,乐队主唱打了个豁害问道。田伯光反驳,除了歌名儿有酒,内容也没有让人想醉的劲儿啊,算了,来首《我愿意》,放逐天际的那首。
其实田伯光原来没有这么嗜酒,甚至想都不敢想。年少芳华,在他身体最健实球技最精湛学业最出色的时候,很不幸,他害了不好的病,一种不能喝酒的病。除了不能喝酒,甚至连激烈运动都不行,都不能激烈地运动了那活着还有个什么意思呢,他捶胸顿足。在那段灰色的时光里,他讲幸好有童童陪着他,这让他感觉有个人愿意把他从一塌糊涂的生活里拉出来,嘴角微扬。这是后话,很久之后朋友们才知道患病这个事,田伯光已能云淡风轻地提起。记得一次去踢球的路上,田伯光放开了嗓门对朋友感慨道,兄弟,你晓不晓得当你人生最无助最灰暗最需要关怀的时候,有个女人愿意为你付出一切,随便你要干嘛她都会陪着你的那种感觉,和感动。朋友笑而不言。他说,你怎能不知!语气似乎不能那么云淡风轻。
面对过生死的人多多少少会有些让常人无法理解的感悟,田伯光认为人生本来就这样平静了,遇到没有顾虑的事情就不该给自己顾虑,于是他们分手了,没有顾虑的那种。原因说不清,但时至今日,他总是会在任何时候莫名其妙地想起她。当时那种比胶还黏比漆还艳的关系,一去不回了。他明白,黏还是胶黏,艳还是漆艳。
田伯光的朋友们一直搞不懂,是他把童童放逐天际了,但他总会表现出一副自己被放逐的样子,死去活来。明明可以不分开,但他总是选择分开再强行难过,然后又来跟大家有病呻吟,不爷们更不悠扬。《我愿意》末了,田伯光收起回忆,打算想想开心的事情。他拨通了朋友的视频,此时朋友们正在美丽的龙泉山下品鉴酒水,他还是像以往一样,37度角举起手机,给朋友们展示他最帅的一面,笑得也不伤心。朋友们最烦的就是他这一点,37度的脸庞,跟37部言情小说一样恶心。在视频里他跟着乐队放肆大唱,给朋友们炫耀着醉意,朋友们也不反感,只是把手机放到一旁,继续喝酒,让他自己嚎叫,直到手机没电。
突如其来的关机让他有点懵,没有充电设备的他有点束手无策,幸好还没醉到忘记客栈的路,幸好身上还有现金付酒钱。想到这里突然感觉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既然没有顾虑那就不给自己留顾虑。又要了几瓶啤酒,他的醉意更浓了,乐手们的睡意也更浓了。朋友唤来了老板,想借老板的手机拨个电话,并用自己的外套做抵押。出了酒吧,还是那阵熟悉的江风,温柔地跟他打着招呼。他扶正了自己因发蜡湿润而掉下的一缕头发,深呼口气,拨通了号码。
“喂,哪位?”童童问道。
“是我,最近还好吗?”
“一切都好,快结婚了。你呢?”
“我也一切都好。”田伯光哽咽道。
“你也要加油,早点休息。”
“好的。”
“拜拜”。
她客气地挂掉电话,他分不清她说的是真是假。田伯光突然瘫软了许多,也轻松了许多。此刻的他十分平静,没有对着清水江呐喊,更没有流泪。这时候天落起了小雨,江面的雾霭更浓了,世界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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