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颈间的绳索被解开,凤吟晚抬手将头套摘下,面前正对上一双冷峻却坚毅的眸。
心若悬空般忽而一坠,她攥着那布料的手下意识收紧。
“我父兄……”
久未开口,她嗓音里还带着几分微弱的哑,夜听澜垂眸,指腹轻轻捻过她腕上被勒出的红痕,应声,“我已知晓。”
他既能赶来救她,又如何会不知,只怕眼下父兄都还困在皇帝的手中,未能脱身。
车厢里气氛悄无声息地凝滞了瞬,凤吟晚抿唇,才记起要将手腕从他的掌心抽离。
她起身欲往外去,不料膝骨却因这一路的颠簸而生出麻意,方起身,身形趔趄向前,险些撞上车壁。
凤吟晚咬牙撑住,还欲再动,腰间却先探过来一双手,不容拒绝地将她抱起。
“你……”
身子倏地腾空,她下意识抬眸,鼻息处却涌入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夜听澜不语,只俯身将她从马车里抱出来,步伐却并未停留,而是径直向前迈去。
凤吟晚回神,身形轻挣,“可以将我放下来了。”
还是那般倔强着不肯示弱的模样,与先前比却少了几分刺人的冷淡,揽在身上的力道有一瞬顿住,随即却反而收得更紧。
凤吟晚疑惑蹙眉,头顶带了几分颤意的嗓音却是先飘落。
“你要寻你父兄,本王带你去。”
长街上未见一人,只先前来押送她的那些侍卫横竖倒了一地,凤吟晚依言抬头去看,见他们正是在出城的路上。
夜听澜眸色微黯了瞬,出言同她解释,“父皇在城楼上,你父兄也已一并被带了去。”
凤吟晚闻言心下一滞,脑中一个念头猛地冒出来。
皇帝费此周折,恐怕是因为……夜听澜!
军中传回的消息,他本该已经死去的,可月国兵马被全歼一事令皇帝心生怀疑,他怕这个骁勇善战的儿子活着回来,更怕他活着却不肯回来,所以便想出拿她和父兄来做诱引。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将皇位传给夜听云,而眼下皇储之争已经结束,夜听澜的存在,只会是阻碍。
难怪当初夜听澜被擒他却迟迟不肯退兵,恐怕是一早便已有此思虑!
凤吟晚心中惊骇,辗转却又想到他假死之事,猛然抬眼。
夜听澜这般设计,是不是正是为了此事?
可若他一早便已看破,此番又为何要……
心底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叫她没来由得泛起颤栗,凤吟晚心底阵阵发寒,只觉浑身血液都快要凝固。
他明知道此番归京是何后果,却还是回来了,现下还要与她一同去城楼与皇帝对峙。
从前她或许怨他恨他,更无谓他的生死,但现下她已经知晓了其中隐情,又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自投罗网,束手就擒?
他不该是这般结局。
她仰头印照上那双漆沉的眸,却不见其中有往昔的锐利。
喉间微微一哽,郑重道:“你不该回来的。”
他若执意不肯回来,皇帝便是挖空心思又能有何法?
可他偏偏自愿入局。
环着她的力道有一瞬顿住,凤吟晚抬眸,见他眼神落下来,轻声道:“你在这,我不可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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