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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彧去赴宴了,沈栖鸢留在波月阁,为了使自己分心,无聊赖之际,她低头做起了女红。
针线簸箕里,丝线被女子灵活纤细的手指捋得规整妥帖,挑起一根彩线,用指甲劈成比头发还小细的丝,用尾指轻轻一挽,顺着银针,于方寸间来回地穿梭。
绣花逐渐成了型,是一枝呷露而放的海棠。
西山的日头堕到了鸟巢里,夜色一点点弥上天际,室内枕簟生凉。
沈栖鸢正专注于手中的绣活儿时,门外有人来报,说是尚书令夫人来了。
沈栖鸢连忙放下活计前去迎接,在门口碰上柏玉时,沈栖鸢有些担心柏夫人上次不欢而散,还为了时彧的话记恨着,踌躇之际,对方已经握住了她的素手,一步踏上大理石台阶,轻笑道:“沈家妹妹,有几日不见了,你可还好?”
沈栖鸢道好。
柏玉开门见山:“太子殿下今日在离宫设琼芳宴,你想不想与我同去?”
琼芳宴那样的场合,自己籍籍无名,恐怕是去不了的。
沈栖鸢不说话,柏玉只当她是默认,却没有门路。
她叉起腰,爽朗地笑道:“正巧我家外子的弟弟也在受邀之列,他今日去了,我那夫君也跟着去,他要带我,我问他琼芳宴上有无美食,他说自然,我心想有这样的好事,我总是要去凑个热闹的,但我一人没个伴儿多无趣!沈家妹妹,你陪我吧!”
沈栖鸢茫然道:“可以携带家眷么?”
柏玉道:“当然,没有说不能,那自然就是能了。不过我听说了,这琼林宴是给长阳郡主择婿的,我家外子估计是怕我多想,才一定要拉着我,其实他那副德行,谁看得上,谁稀罕呀。”
沈栖鸢识得长阳郡主。
在马车即将入长安之时,她曾在城郊与长阳郡主见过一面。
郡主是个脾气娇纵的女孩子,曾用马鞭伤了时彧的手,兴许也是一段孽缘了。
柏玉适时地一叹:“长阳郡主威名在外,背靠皇家,谁敢得罪她,娶她回家那是一辈子都得鸡飞狗跳了,我保证比我家还能闹腾。”
沈栖鸢轻掩朱唇,眉眼若不可查地微弯。
“沈妹妹,”柏玉再度把住沈栖鸢柔若无骨的皓腕,诚挚相邀,“你只说愿意不愿意去,我知晓你平日不喜出门,不过偶尔出去走走也是不错,离宫那边玉树园清幽雅致,只当散心也好。说不准时彧看到你来了,被吓一大跳!”
柏玉很讨厌那个毛头兔崽子,想着吓唬一下时彧也是好的。
沈栖鸢的脑中,竟也在幻想那副画面了。
也不知时彧在筵席上表现得怎样,有没有被长阳郡主相中。
她发现自己居然有些探寻的念头,好奇时彧如果真被选上了是什么一副表情,不禁莞尔轻笑了声,眼眸潋滟出波光,“嗯。”
柏玉的马车就在门外,她邀上沈栖鸢,二人一同驱车前往。
马车中,沈栖鸢一路致谢。
说实在的,她不明白柏夫人贵为尚书令夫人,平日所结交命妇贵女不知凡几,缘何对她如此看重,如此善待。
这种来历不明的好,让沈栖鸢诚惶诚恐。
她害怕,这又是另一个伯爷。
还没得到,便又失去。
滋味太过煎熬。
可她却不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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