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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栖不想告诉梁喑叶婉宁打他,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在沈家连条狗都不如,是不能带他回家就没有用处的废物。
他不想被看轻,更不想被他可怜。
一巴掌罢了,他藏在心里比摊开给别人看要好受得多。
“真的是我自己弄的,我……”沈栖本想认了沈如海给他的黑锅,但一碰到梁喑的眼神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不说好不好啊?”
他本身不是想撒娇,可放轻了声音加上这对水汪汪的异瞳,乖乖巧巧地就像在缠人。
“我可以不问。”
沈栖一口气还没松下去,梁喑的右手已经托住了他的下巴轻轻抬起来,“但下不为例,我不太喜欢自己的太太被人弄伤,出去了人家说我养不好太太,你说丢不丢人?”
沈栖脸颊明明贴着冰块,却觉得那一块儿很热。
“知道了。”
梁喑没逼问他,有些事儿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沈栖这个性子和一般娇养长大的小少爷截然相反,不跋扈,不娇纵,甚至听话得过了头,让他替嫁就乖乖嫁给他,连一声抱怨也没有。
他能被当成沈正阳的牺牲品嫁给他,在沈家能有多少尊重一目了然。
这个房间狭小,没有空调,如果今天自己没来,这个小孩就得窝在这个房间里独自舔舐伤口。
沈栖比他见过的人都乖,话不多,逼急了就红着眼睛给人看,又比他想象的坚强一点儿,不肯暴露伤口,宁愿忍耐。
他像只兔子。
温顺乖巧,受了伤不会叫,只有小心拨开柔软温热的皮毛才能发现细细的颤抖。
“梁先生,好冷。”沈栖坐在床沿轻轻吸气,估计是实在受不住了才提醒他:“好了吗?”
梁喑收回手,把冰袋扔到盆里。
“沈栖,你不愿意讲,我尊重你。”梁喑抬起手,静静等着他:“过来。”
沈栖迟疑半秒,半跪坐在他身前把手交给他。
梁喑伸手在已经稍稍消肿但还很红的脸颊上蹭了蹭,拇指很缓慢地一下一下,像贴着肌肤游走的刀。
沈栖紧张得呼吸都慢下来,眸光怔怔地望着他。
每次他和梁喑单独相处的时候,总是静不下来。
比如此时。
梁喑只是摸他的脸,并未做出更多逾矩的事,他就已经呼吸困难了。
尽管梁喑并没有想要拧断他脖子的意思,他还是觉得那个眼神幽深得难以理解,好像藏着许多话没说。
沈栖掌心微潮,低声喊他:“梁先生。”
梁喑拇指轻轻压在沈栖的侧脸上,在这个逼仄的小房间里,眼神幽深嗓音低缓地说:“疼不疼?”
沈栖一怔,很轻地点头。
商场沉浮多年的梁喑,玩弄人心信手拈来,沈栖想什么几乎像白纸一样摊在他眼前。
十八岁的小孩,被父母打骂也不敢反抗,委委屈屈咽下去。
其实今晚他本没时间来,接到电话时正在一个应酬上。
酒过三巡,红蕊进来跟他报告,说沈栖今晚本来要回去却突然决定住在沈家,林叔担心会有什么岔子,便请她问问梁先生的意思。
梁喑沉吟片刻,想起今日是沈如海寿宴。
他是下帖子请过自己的,他当时拒绝了。
红蕊说:“沈如海是太太的亲爷爷,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您不放心的话,要不我过去看一眼?”
“不必。”梁喑制止她,倒了满满一杯酒一滴不剩咽下去,笑着和在场生意伙伴说:“临时有事,改天我做东亲自给各位赔罪,失陪。”
梁喑余光瞥见地上的大箱子,顺手拿起一张雕刻了一半的皮影。
“你雕的?怎么收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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