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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爱吃木耳?”裴河宴明知故问。
了了眉头都快打结了,她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咽不下去。”
这么听来,是真的不喜欢了。
他重新拿起筷子,把她堆在碗头的木耳一个一个全部夹进了自己的碗里。
午间有些闷热,斋堂的窗户全部打开,也没过一丝山风。
了了不知是热的,还是因为他帮她吃了她不爱吃的木耳,耳朵至脖颈皆热得发烫。
虽然这还不到剩饭的程度,可沾过她的筷子,被她剔来挑去的,也实在算不上清白。她对这种仅限于情侣之间的亲密,尚还有些不太适应,扒着碗沿偷瞧了他两眼。
被他发现后,了了连耳尖也红透了,彻底不敢看他。
她这副模样顺利勾起了裴河宴对昨晚那个荒诞梦境的记忆,他垂眸看着碗里的木耳,从未觉得等待有如此难熬。
——
午后,裴河宴带了了去了佛堂。
佛堂位置偏僻,鲜少会有香客走到此处。
正值午休,佛堂当值的僧人添过灯油后,便先回了群房休息。
裴河宴将佛龛前供奉水果和香火的桌面用掸尘清理干净,又点了三支清香插入香坛内。
了了已经选了一个莲花座盘膝坐下,打坐的时间为一炷香起,待三支清香燃完,她便能盖上印戳,去罗汉堂找伺弄花艺的师父做最后一个功课。
她闭着眼,养精蓄锐。
没有视觉的时候,听力会格外敏锐一些。她听见佛堂殿旁的门窗被推开,又用木条支起的声音。
光线涌
入,即便她闭着眼,眼皮上的光圈也明亮了不少。
随即,身旁的蒲团被人轻轻调整了一下,耳边一阵气流波动引起的风拂过又静止,了了感觉到裴河宴在她身侧坐下。
他同样闭目,轻诵了几篇早课上诵念的经文。
天气炎热,了了不动也觉得屋外的热气烘烫着在往佛堂内钻。
她心内烦躁,正蠢蠢欲动时,他诵经的声音如佛印一般镇压而下。起初,语速还是不疾不徐的,但慢慢的,他语速变快,了了逐渐听不懂拗口的经文,只能自得其乐地去捕捉他低沉好听的声线引起的胸腔共振。
禅修才过了两天,却漫长得像是熬不过去一般。
早上的时间被无限拉长,凌晨三点开始的一天,至日落时,已令她疲惫得像是过去了两日甚至更久。
如果在山中清修如此枯燥难熬,他是怎么做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也未改初心的?
她想着想着,意识困入了深海,沉入了漫无边际的深水之中。
裴河宴诵经的声音忽然一停,他睁开眼,眼疾手快地托住了了了即将栽向地面的额头。
他垂眸看了她一会,见她睡得正沉,到底没叫醒她,而是托住她的脸,轻轻地靠在了自己的膝上。
这两日起得这么早,哪够她睡的。
他抬眼看了看佛堂之上的佛像,低念了句阿弥陀佛,闭眼冥想。
她侧着脸枕靠着他的大腿,呼出的鼻息隔着一层薄薄的云纱,如若无物阻隔,一息一缕清晰地像是就覆在他的耳边。
裴河宴的眼睫微微颤动,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重新定神。
片刻后,他心烦地睁开眼,低头看她……他从不知他的定力竟如此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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