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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持春华,一步一步走到南鹤面前。
四方修士还有年少的他都不曾发现他的到来,唯有南鹤神情平淡地望着他,好似这过往时光只凝固在他们二人的身上。
他听到熟悉而又久违的嗓音传来:“多久了?”
他嗓音滞涩:“快……一千三百年了。”
他们之间,相隔着仙祸数百年的纷乱,跨越千年的盛世。
近乎一千三百年。
南鹤眼眸轻转。
他从始至终没有任何讶然之色,古井无波的黑眸倒映着安无雪的身影,却也只有安无雪的身影。
春华轻颤。
安无雪听到春华的剑鸣声,手中春华却十分安静。
他瞧见了师尊手中的春华。
那时他还没到大成期,春华还是南鹤剑尊的配剑。
两把过往与当下的春华相映。
师尊的面容千年无改,他分明记得很清楚,可他亲眼看着对方,却又觉得十分模糊。
眼前之人不仅是力压两界的南鹤剑尊,也是折剑破道的曲闻道。
熟悉,陌生。
“……你还没有成仙。”
安无雪苦笑一声。
这便是他和谢折风的师尊。
无情无偏私,严厉,肃穆,在意的从来只有苍生、修行。
仙祸末期他和谢折风必须扛起两界重担的时候,他曾经如同凡人思念逝去的长辈一般,很怀念南鹤。
和妖魔斗法后,休憩的梦中,他还会梦到师尊教他和师弟修行的过往。
那时他有很多话想和这个他唯一的长辈说。
如今……如今却是无话可说了。
“师尊,我自一千三百年后而来。仙祸终了于几百年之后,在那之前,我与众仙修在四海临城立剑阵,替代天柱,师弟——谢折风……”
南鹤稍稍回眸,看向少年身影:“我确实想收他为弟子。”
“师弟继任仙尊位,登仙清肃天下妖魔。”
“我死了。”
“是,你死了。”
幻境中的归絮海已经完全坍塌。
琅风城边沿开始破碎。
世人大多畏死,拥有越多之人,越害怕死亡与湮灭。
可南鹤立于两界之巅,却对自己的陨落并不惊讶。
他只平淡地说:“琅风天柱已毁,四方天柱皆断。天道有缺,不修魔者,非勘破生死道至极致,无法登仙。这孩子天生妖魔骨,却根骨有剑意,为魔,祸乱天下,为仙,俯瞰苍生。他修魔能一路坦途,修仙,便是十步九劫。如此艰难,若成——天道也拦不住他。”
“可妖魔骨是他天性,他没死在天雷下,妖魔骨便不会被天雷所除。这会是他躲不开的业障。他剔除妖魔骨了吗?”
“还是说……这就是你逆流千年来寻我的原因。”
南鹤果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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