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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折风认真思虑了一下。
“白色。”
“哦?”安无雪挑眉,“我们是练剑的剑修,平时总是摸爬滚打的,你不嫌白袍容易脏吗?”
“……容易脏,也容易看出脏了。”
而不是像他身上这一件这般,分不清是否有洗不去的污秽。
谢折风已经习惯了被他人忽视所求。
他说完,便又觉得自己要求太多,对方不会理会自己。
衣袍而已,能穿就行。
可少年时的安无雪只是点了点头,顺着他的要求道:“那我为你准备几身白袍。”
谢折风不知如何同人友好相处,只能回想起从前自己坐在城主府门前看过的凡夫俗子,学着那些人对亲近之人的称呼,低声说:“谢谢阿雪。”
安无雪一愣。
“噢!”他被他的师兄敲了一下脑袋。
安无雪假意生气道:“喊什么呢,我是你的师兄,长幼有序,我可唤你姓名,你却该喊我师兄。”
“……多谢师兄。”
“我听琅风城的仙修说,你从小就不说话,多半是个哑巴——哪里是嘛。”
他的新师兄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他,又说:“小师弟不仅不是个哑巴,还好生俊俏,若是穿白衣,定然十分好看。”
只因这一句话。
从此,谢折风只穿白衣。
少年萌动之心在那时便已种下,此后落月峰岁月悠悠,乱世之中,峰间竹林满是挥剑之声,却是谢折风心中不可替代的宁静。
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动心的呢?
或许是年长几岁可以开始练习挥剑后,师兄握着自己的手,代替南鹤教自己练剑的某一刹那。
或许是领命下山的哪一次,同安无雪一起相拥而眠的哪一晚。
也可能是某天入夜时分,师兄在自己半掩着的窗下探出头来,轻声喊他:“师弟睡了吗?师尊有事去了鸣日城,管不到我们。今夜落月峰下凡尘有难得一见的烟火,要不要和我一起偷偷溜出去看看?”
还可能是……
究竟是什么时候,他已经不清楚了。
可他想起来了。
他早已动心。
所以他知道师兄喜欢他穿白衣,便再没买过其他颜色的衣裳。
那日师兄教他练剑,没有留意他掌心被剑柄磨破,实则是他明知师兄会懊恼,会为他包扎,这才故意装作不曾察觉,直至磨破才摊开掌心给师兄看。
他知晓师兄会喜欢他带着伤连夜做的冰糕。
而后下山除魔,他明知师兄因羞燥而有些脸红,却还要装作不知,抬手要探师兄脸颊温热,只为了能凑近一些。
往事逐渐清晰,时光中的藤蔓在这一刻迟来地爬满谢折风的心间,为他送来湮灭的曾经。
是他先心动,也是他先勾动师兄的心。
可他全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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