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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咒还在缓缓解开。
此咒年岁深远,印刻极深,哪怕有着解咒之法,彻底解除咒术影响也不是一时半刻之事。
年少过往,不过初始。
……
谢折风在琅风城主府时习惯了独来独往,即便拜入落月门下,也还是做不了一个七窍玲珑之人。
同辈师兄弟们总是说他从不主动与人结交,捉摸不透。
除了安无雪。
师兄是这世间最了解他的人,哪怕他不常开口,也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看出他的想法。
但哪怕是师兄也不知道,他其实并不是真的沉默寡言。
只是不论面对谁,似乎都没什么话好说。
他的师父是无情证道的两界仙长,本就冷心冷情,他在南鹤仙尊面前自然是安静的。
在其余人面前,他更是无话可说。
可在师兄面前,谢折风则是想说的太多,却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安无雪看似八面玲珑,和谁都能接得上话,实则才是那个从不敞开心扉的。
他的师兄生气了不发怒,开心了不庆贺。
哪怕心有不满,也只是一笑置之。
没人能看得出安无雪心中所想。
谢折风不清楚师兄看待情爱究竟如何,他不敢暴露自己的妄念,便不敢多说。
有一年,安无雪因降生之地怨魂而生的心魔被他斩除,终于放下心结,第一次愿意过生辰。
戚循、秦微和上官了了都准备了灵宝做贺礼,落月峰的小弟子们都一同凑灵石炼了一个剑鞘。连当时暂在落月修行的楼水鸣也在。
好不热闹。
谢折风准备了不止一个灵物。
可二月初四那天,他看着满灵囊的东西,还是不甚满意。
师兄是天下第一剑的首徒,真的会因为收到珍奇灵宝而开心吗?
谢折风犹豫许久,终于还是趁着安无雪练剑之时,在一旁假意随口闲聊地提了几个话题,最终才不着痕迹地问:“……师兄自小长在落月峰,应当什么都不缺——那你可有不曾得以圆满的心事?”
安无雪挥剑的手一顿。
青年对待他的话语格外认真,并不敷衍,而是静静地思量了片刻,才说:“若要真的细想,确实有一件。”
谢折风忍着心中急切,假意平静地追问道:“是什么?”
安无雪眼眸微转,回忆着说:“我曾在少年时,于开满迷障花的花丛中,捡到一只样貌颇为独特的瘴兽。
“那瘴兽应当是刚刚出生,可它双眼旁有淡淡的乌黑,同其他通体雪白的瘴兽有些许不同,无法完全隐入迷障林中,被瘴兽一族所抛弃。我抱起它,还未来得及问它愿不愿意跟我走,师尊便已经来寻我,要带我离去。
“它被仙者凌厉之气所惊,蹬了我一下,从我怀中跑走了。我那时修为太低,拦不住它,从此再没见过它。我曾回头寻过它,但它太过胆小,似乎躲起来了,我不曾寻到。它本就不似寻常瘴兽,不好躲藏在瘴气之中,也不知它离群索居,一只幼兽,是否安全……
“你若问我不曾得以圆满之事,往大了说,天下安宁算其一,但仙祸不是你我二人能轻易左右,往小了说,那便是它了吧。”
谢折风看着安无雪。
他的师兄手中握着的是可以斩妖除魔的剑,修的是傲视修真界的落月心法,想要什么珍奇宝物,都有办法能够寻来。
这样一个堂堂仙尊首徒,天赋金身玉骨的天之骄子,心中唯一在意的不得圆满,竟是一只萍水相逢的幼兽安危。
谢折风只觉竹林中洒下的天光都不如师兄温敛矜然。
“迷障林?”他问,“可是落月峰旁的迷障林?”
安无雪点头,复又挽剑而起,随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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