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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电话接通,烈渊沉捏着手机的手加重了几分力气,开口唤道:“霜儿——”
只是,那边没有声音,却在短暂的安静后,突然有音乐声传来。
那是吉他手信手拨弦的声音,明明没人唱歌,但烈渊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跳变得剧烈起来。
便在前面简单的前奏之后,一道清婉的女声唱了起来:“晨光拨碎梦乡,谷雨前最后一场霜。推开了窗,烟雨依旧氤氲了茶乡。银针静悬水中央,青瓷碧螺壶底藏,心事嫩芽两叶静静舒长。”
烈渊沉的呼吸蓦然凝住,不可思议地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
这是贺晚霜,她怎么会在唱歌?
还有,她是在舞台上吗?为什么他听到了远处依稀传来的嘈杂喝彩声?
接着,一道男声传来,这个声音烈渊沉再熟悉不过,赫然是肖城的声音。
他唱这首歌的时候,声线比起平时要低醇一些,和着贺晚霜柔软的声音,说不出的和谐。
“飞絮绕过柳塘,樱桃熟了点点红妆,堂前檐下衔泥的燕又飞过几双?春露已采满一觞,不经意滴入了泪光,她将一碗春愁付了韶光。”
烈渊沉没有听过这首歌,可是,却从歌词里,听到了那样一个古典婉约的画面。
她又开始唱:“饮一杯就忘了春夏,又一杯就惊起了牵挂,再一杯就潇潇暮雨空山和泪下。”
他从不知道,她唱歌原来这么好听,而且那个吉他的声音,似乎也是她弹奏出的。
“那异乡不眠的人啊,他遥望着远方,心若飘倦了,魂牵梦萦是茶香。”
烈渊沉靠在卧室的床头,手机一直举着,没有说话。
他闭上眼睛,似乎都能想象出她坐在舞台上,弹奏吉他唱歌的模样,那是他从未见过的。
而她,身边有一群她的朋友,年轻又热情。
他去邑城那么久,不可避免还是被她发现了。
她看到他,老远地就绕开,然后,和她刚刚认识的朋友说话,将他当成是透明。
他住在她隔壁,看着她每天离开她的小阁楼。她每次一走,他就去逗她的小猫。
小橘也似乎是习惯了,每次贺晚霜离开,它就会跳到阳台上,等着烈渊沉。
他给它准备了很多小鱼干,所以,他有时候会听到贺晚霜在阳台嘀咕:“小橘,你怎么饭量这么少还长胖了?”
然后小橘只是喵地叫一声,然后用脑袋在贺晚霜的掌心里蹭蹭,撒娇一般。
烈渊沉在距离他们三米的地方凝视着,每次见她要站起来了,这才离开。
他也去那家hipop酒吧,每次都坐在同样一个角落的位置。
他想,她应该是知道的,可是,却从来不往那边看。
直到那天,他和她不可避免地在住处的走廊相遇。
她看到他,眼底都是震惊。
而他却是伸臂握住了她的肩膀:“霜儿——”
她猛然抬眼,对上他的眼睛。
却在四目相对的一瞬,烈渊沉清晰地看到了贺晚霜眸底的惊惧。
他好似被她的目光烫到了一般,松开了她。
她问他:“你到底要怎么才肯放过我?”
那一刻,烈渊沉感觉自己的心似乎被什么利器穿透,那一瞬间,他竟然痛到说不出话来。
只是,走廊太窄,他没有侧身,她也无法离开。
许久,他低头问她:“如果我还在这里,你是不是就要走了?”
她抬起眼睛,毫不迟疑地点头。
他笑笑,唇角都是落寞:“好,我不来了。”
然后,当晚他就带着行李离开了。
从那天离开,到今晚,已经过了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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