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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珩和祁远同时往这边赶的时候,贺家也都没闲着。琥珀匆匆熬好了药,盛好后和蜜饯一起用托盘端着往贺嫣寝房走。后天便是除夕,管家正在厨房安排菜色,采买的人天不亮就去了集市,留下的丫鬟小厮们,正努力将各个角落打扫干净,争取为偌大的贺家添一丝新色。琥珀穿过一簇簇热闹,来到贺嫣暖烘烘的寝房,一进门便看到她正百无聊赖地在床上翻来滚去,完全没有病了的样子。“昨夜还在高热,怎么今日就这么精神了?”琥珀有些无奈。贺嫣一看到她手中的药,顿时脸都苦了:“又吃药啊?不是已经退热了吗?”“退了也得吃,大夫说了,要养上好几日呢。”琥珀叮嘱。贺嫣顿时坐了起京都这几年改了规矩,除夕夜有赶年兽的游戏,君臣百姓同欢好不热闹,我一定要去瞧瞧。”说着话,没忍住又咳了两声。琥珀无奈看她一眼:“都这样了,还想着玩呢。”“难得热闹嘛。”贺嫣想到出去玩的事,抓紧时间把药喝了,“唔……”琥珀赶紧给她塞了块蜜饯,一时连连叹气:“早知道我就不去找二皇子了,就该直接进宫求皇上救你了。”“你还好意思提这事儿,我一看到他就知道是你干的,”贺嫣哼哼,脖子上的纱布若隐若现,“不是说了三天之后再求助吗,谁让你自作主张的?”“那你被抓走了,我担心嘛。”琥珀小声抱怨。贺嫣斜了她一眼:“下次不准自作主张。”“是。”琥珀被说得有点丧气,随即又意识到不对,“可你不是很高兴吗?”“……我何时很高兴了?”贺嫣莫名心虚。琥珀瞪大眼睛:“二皇子在皇城司门前守了这么久,您敢说不高兴?!”贺嫣默默盖好被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少来,你肯定高兴!”贺嫣直接将被子盖过头顶,任她怎么唠叨都不出了什么,琥珀顿时笑了,推了推床上的蚕蛹:“小姐,你睡着了吗?”“嗯,睡着了。”被子里的声音闷闷的。琥珀恍然:“既然已经睡了,想完,贺嫣已经掀开被子赤着脚走到梳妆台前,整理完衣裳头发后,又给自己涂了一点点口脂,原本苍白的脸色顿时有了颜色。琥珀嘴角抽了抽,等她重新躺好才去请了祁远进来。“浓浓,可好些了?”祁远一进门便问。贺嫣轻咳两声,一双眼睛如秋瞳剪水:“已经好多了。”“看你气色,似乎不错,”祁远放心了,扭头看向身后的御医:“劳烦了。”“殿下客气。”御医为贺嫣诊了脉之后,又叫人拿了她的药方,往上面添添减减。御医忙活的功夫,祁远就坐在床边小凳上与贺嫣闲聊,言谈间皆是歉意:“是孤疏忽了,那日该直接将你送回来,而不是带你去湖上吹风,否则你也不会染病。”“是浓浓自己想去的,跟二殿下无关。”贺嫣小小声,透着几分亲昵。祁远扬了扬唇:“你如果喜欢,等春暖花开了,孤再带你去。”“真的吗?”贺嫣眼睛一亮。祁远点了点头:“真的。”“那拉钩。”贺嫣心跳加速,深吸一口气克制住了才敢伸出手。祁远看着她瓷白的小手,一时间哭笑不得:“都多大了,还这么幼稚。”说罢又想了想,将腰上佩玉取下递给她,“此物为证,如何?”未婚男女一向喜欢用玉佩做信物,虽然知道他并非故意,但贺嫣还是笑得见牙不见眼,只是在他快起疑惑时突然一脸悲伤:“要是无忧哥哥像殿下一样,就好了。”祁远闻言,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半晌只说了句:“知珩很好,只是内敛了些。”贺嫣苦涩一笑,病体未愈的样子楚楚可怜。祁远盯着她看了许久,心底生出无限怜惜,一句话不过脑子便说了出来:“一定要喜欢知珩吗?”贺嫣迷茫抬头:“嗯?”祁远敛了敛心神,无奈开口:“他是个心性坚定的人,不是你努力就能打动的,孤怕你最终白忙一场。”“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贺嫣垂下眼眸,执拗又凄楚。祁远看了,更觉心疼。琥珀在旁边看贺嫣演戏,只觉得牙都要酸掉了,索性就退了出去,独自一人在宅子里走走逛逛,看到祁远的马车在院内停着,不由得暗赞他细心,知道男未婚女未嫁,即便来探望也不好太张扬。“几位大哥,马车就交给我吧,你们去后厅暖和暖和,再吃些茶点。”琥珀笑着招呼车夫和侍卫。天寒地冻的,众人求之不得,立刻把马车交给她了,琥珀叫人将马车牵进马厩,正要去厨房找些吃食给贺嫣送去,门房突然急匆匆来了:“琥珀姑娘,沈指挥使来了。”“……谁?”琥珀怀疑自己的耳朵。门房:“沈指挥使,来了。”琥珀:“……”门房见她呆站着没有反应,小心翼翼试探:“奴才这就请他进完撒丫子就往内院跑。贺嫣正羞答答与祁远说话,琥珀突然冲了进来,两人齐刷刷看过来,她当即咳了一声:“小姐,厨房刚出一锅糕点,你要吃吗?”“……不过一锅糕点,做什么大惊小怪?”贺嫣无语。琥珀干笑:“这不是想让您赶紧尝
尝么。”祁远失笑,重新看向贺嫣:“你这个丫鬟,性子倒与你幼时有几分像,风风火火的。”“我祖父就是看上她不懂事,才叫她留在我身边的。”贺嫣乖乖地笑,余光突然瞥见琥珀用口型说了‘沈知珩’三个字,唇角的笑顿时僵住了。……沈知珩得清吗?祁远万一把他们一起游湖的事告诉他了怎么办!贺嫣心里的惊涛骇浪,一不小心就流露出一分。祁远看出不对,连忙询问:“怎么了?”“头疼。”贺嫣往床上一歪,虚弱了。祁远顿时皱眉:“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头疼,御医……”“应该是太累了,要不你先回……”贺嫣叹了声气,正要先把人赶走,就看到琥珀拼命小幅度摇头,于是又话锋一转,“先回小偏厅用些茶吧,我休息一下再与你说话。”“既然你不舒服,我就不多留了,改日再来看你。”祁远无奈。贺嫣脱口而出:“不行!”“嗯?”祁远眼底闪过一丝不解。现在走就跟沈知珩撞上了。贺嫣眼圈一红:“我许久没跟远哥哥说话了。”祁远顿时心软:“好,那你先休息片刻,孤留下,等你有精神了再一同说话。”琥珀赶紧请他出去,领着他到偏厅坐下后,又叫了管家来陪客。“千万、千万别让他出去。”琥珀压低了声音。管家惊疑不定:“为何?你和小姐想干什么?不会要拘禁皇子吧?”这可使不得啊!贺家纵然独得天恩,也不能轻易抓个皇子养啊!时间紧迫,琥珀懒得跟他解释,只是匆匆道:“按我说的做!”说罢,便又跑回寝房。“怎么办啊小姐!”贺嫣也快疯了,匆匆把祁远送的玉佩塞进枕头,又拉上她一起清理祁远留下的其他痕迹。“沈知珩带人来了吗?”贺嫣尽可能保持冷静。“带了两个随从,骑马我已经睡了,想办法让他从后门离开……千万要镇定,露出破绽就完了!”“是是是……”琥珀连忙去了。贺嫣又巡视一遍房间,确定没有破绽后才松口气,等重新倒在床上时,已经出了一层虚汗。沈知珩进门时,就看到她虚弱地歪在床边,身上的被子掉下床一半而不自知。“没事吧?”他视线落在床下的被子上,藏在手套中的手有些发痒。贺嫣心虚:“我能有什么事?”沈知珩顿了顿,抬眸看向她的眼睛,对视片刻后视线又无意间落在她的唇上:“是没事,否则也不会有力气涂口脂。”贺嫣:“……”沈知珩到底没忍住,将被子往上拉了一把,把她盖了个严实。“唔,谢谢。”贺嫣默默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他,“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沈知珩抿了抿唇,没有说话。“赵兰不是已经撤诉了吗?难道你还要抓我?”贺嫣声音更小了。沈知珩看着她没什么神采的眼睛,静了片刻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涂在额上,有醒神降温的功效。”“谢谢。”贺嫣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接过后又飞速藏进被子。然后两个人就都不说话了。贺嫣心不在焉,也没力气像平日一样撒娇卖痴,气氛便渐渐凝固了。短暂的沉默后,沈知珩缓缓开口:“你说了冷,我却不信,害你染了风寒,是我不对。”“嗯嗯。”贺嫣偷瞄门外,看到琥珀‘无意间’经过时,心中万分紧张。一片安静中,沈知珩再次开口:“我去年得了一株灵芝,对风寒有些好处,但炮制需要时间,明日能给你送来。”“好,谢谢。”琥珀手舞足蹈表示自己已经把沈知珩的人弄进前院了,这就去送祁远,要她好好拖住沈知珩。贺嫣心里默默答应,却不知自己眸光闪烁的样子恰好落在沈知珩眼中。沈知珩扭头看向门外,门外却空无一人,他蹙了蹙眉,再回头便看到贺嫣一脸真诚地望着自己。“怎么了?”她问。沈知珩盯着她不语。自重逢开始,她还是第一次对他如此敷衍,虽说是因为病了,可沈知珩心里却有种被忽略的别扭。两人无声对视许久,沈知珩突然道:“你休息吧,我先告辞。”“现在……就走?”贺嫣呆滞抬头,还有点反应不过完,便要离开。这个时候走?岂不是正好撞见祁远?!贺嫣一个激灵,眼看着他已经起身,想也不想地起身去拦他,结果因为太过紧张,下地的时候不小心踩到被子,直接一头朝他栽去。“啊……”她惊呼一声,脑袋径直栽在了他腰上。沈知珩下意识伸手去扶,却在下一瞬被某人双手环住了腰。“……你做什么?”沈知珩后背僵硬。贺嫣哀哀抬头,可怜地看着他:“我不想让你走。”沈知珩:“……”几乎是同一时间,琥珀已经匆匆赶到偏厅门口,平复了呼吸才进去:“二殿下。”“你家小姐如何了?”祁远问。琥珀歉意一笑:“她睡着了,恐怕要到明日早上才能起。”祁远顿了顿,忍不住看向窗外:“眼下好像才早晨。”“……是呀,但她昨晚起高热,一宿没睡,肯定要休息许久,”琥珀干笑着迎上去,“她睡之前还惦记您呢,要您别再等
了,改日有时间再聚,还要奴婢代她向您道歉。”祁远闻言,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这有什么可道歉的。”说罢,便起身了,“如此,孤便不多叨扰了。”琥珀忙屈膝:“奴婢送送殿下。”祁远摆摆手,离开了。琥珀赶紧亦步亦趋跟上,祁远奇怪地看她一眼,但也没有多想。马车从马厩牵出,车夫与侍卫也到齐了,祁远上了马车又叮嘱琥珀:“叫她按时吃药,不要贪凉。”“是。”琥珀忙答应。车帘放下,车轮缓慢转动,朝着大门的方向去了。寝房里,沈知珩给贺嫣盖上被子,听到隐约的马车声后下意识想扭头去看,却被贺嫣捧住了脸。“干什么?”沈知珩忍不住后退。贺嫣:“别动!”沈知珩被她喝得一顿。“……让我好好看看你。”小姑娘还病着,呼吸都是热的,唇上口脂不知何时被她自己咬得斑驳不已,盈盈的唇色逐渐显露出来。沈知珩静静与她对视,喉结突然动了一下,僵硬放在身侧的两只手,也不自觉攥紧了拳头。贺嫣盯着他如远山泼墨般的眉眼,心跳与呼吸一同加速。许久,马车声远去,贺嫣默默松开了手,脱力一般倒在了床上:“无忧哥哥,要吃点瓜果吗?”就这样?轻薄完他,便故作无事发生?沈知珩眉头渐渐皱紧,心底突然生出一分名叫失望的滋味。“无忧哥哥?”贺嫣又唤他一声。沈知珩回神:“不用。”“哦。”两个人又无话可说了。怕沈知珩又要离开,贺嫣默默往被窝里缩了缩,然后眼巴巴地看着他:“无忧哥哥,你能等我睡着再走吗?”沈知珩沉默一瞬:“贺嫣。”“嗯?”“你在撒娇?”他问。贺嫣理不直气也壮:“是啊。”沈知珩:“……”“可以吗?”贺嫣语气又弱了下来。她行事莽撞无知,却天生有拿捏人心的本事,撒娇卖痴讨好招嫌,都是手到擒话,便知道他是答应了,可又怕他突然反悔,于是偷偷揪住他腰上的穗子。沈知珩垂眸看向她鬼鬼祟祟的手,竟然有些想笑。贺嫣虽然是拖时间,但刚经历过一场心惊胆战,这会儿终于放松下来,很快便沉沉睡去。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时分,床前早就不见了沈知珩的身影,而他绑了穗子的玉佩,此刻正在她手中攥着,上头的绳子断开,截面整齐,显然是被切断的。“沈指挥使临时有事,你又一直抓着他的穗子,他用匕首把绳子切断才得以脱身。”琥珀一进门就看到她盯着穗子看,便主动解释一句。贺嫣无言片刻:“还真像他会做的事。”“小姐可真有本事,一早上得了两块玉。”琥珀靠在床边打趣,“这样看来,沈指挥使还不算全然不近人情,至少还知道不能吵醒病中人。”贺嫣嘴角抽了抽:“这算什么本事。”“这怎么不算本事,今儿早上多惊险啊,幸好您反应快。”琥珀笑道。贺嫣盯着手中玉佩看了许久,又惆怅地看向窗外大片的彩霞:“琥珀。”“嗯?”“你觉不觉得我挺不好的,”贺嫣看着窗外,一张小脸被彩霞映得泛红,“就是个大骗子,把每个人都骗得团团转。”“那是小姐聪明,换了别人还骗不到呢。”琥珀察觉到她情绪不佳,一本正经地安慰。贺嫣叹气:“可骗人到底不好,如果我是男子,岂不就是话本里说的负心汉?”琥珀认真想了想,道:“如果小姐是男子,直接两个全娶了,再多添几个妾给他们做姐妹,生一大窝孩子,大家热热闹闹的,也就不存在什么负心不负心了。”“……琥珀啊,你的想法很危险啊。”贺嫣本琥珀:全文最时尚的姑娘出现了!抽50红包沈知珩和祁远同时往这边赶的时候,贺家也都没闲着。琥珀匆匆熬好了药,盛好后和蜜饯一起用托盘端着往贺嫣寝房走。后天便是除夕,管家正在厨房安排菜色,采买的人天不亮就去了集市,留下的丫鬟小厮们,正努力将各个角落打扫干净,争取为偌大的贺家添一丝新色。琥珀穿过一簇簇热闹,来到贺嫣暖烘烘的寝房,一进门便看到她正百无聊赖地在床上翻来滚去,完全没有病了的样子。“昨夜还在高热,怎么今日就这么精神了?”琥珀有些无奈。贺嫣一看到她手中的药,顿时脸都苦了:“又吃药啊?不是已经退热了吗?”“退了也得吃,大夫说了,要养上好几日呢。”琥珀叮嘱。贺嫣顿时坐了起京都这几年改了规矩,除夕夜有赶年兽的游戏,君臣百姓同欢好不热闹,我一定要去瞧瞧。”说着话,没忍住又咳了两声。琥珀无奈看她一眼:“都这样了,还想着玩呢。”“难得热闹嘛。”贺嫣想到出去玩的事,抓紧时间把药喝了,“唔……”琥珀赶紧给她塞了块蜜饯,一时连连叹气:“早知道我就不去找二皇子了,就该直接进宫求皇上救你了。”“你还好意思提这事儿,我一看到他就知道是你干的,”贺嫣哼哼,脖子上的纱布若隐若现,“不是说了三天之后再求助吗,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那你被抓走了,我担心嘛。”琥珀小声抱怨。贺嫣斜了她一眼:“下次不准自作主张。”“是。”琥珀被说得有点丧气,随即又意识到不对,“可你不是很高兴吗?”“……我何时很高兴了?”贺嫣莫名心虚。琥珀瞪大眼睛:“二皇子在皇城司门前守了这么久,您敢说不高兴?!”贺嫣默默盖好被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少来,你肯定高兴!”贺嫣直接将被子盖过头顶,任她怎么唠叨都不出了什么,琥珀顿时笑了,推了推床上的蚕蛹:“小姐,你睡着了吗?”“嗯,睡着了。”被子里的声音闷闷的。琥珀恍然:“既然已经睡了,想完,贺嫣已经掀开被子赤着脚走到梳妆台前,整理完衣裳头发后,又给自己涂了一点点口脂,原本苍白的脸色顿时有了颜色。琥珀嘴角抽了抽,等她重新躺好才去请了祁远进来。“浓浓,可好些了?”祁远一进门便问。贺嫣轻咳两声,一双眼睛如秋瞳剪水:“已经好多了。”“看你气色,似乎不错,”祁远放心了,扭头看向身后的御医:“劳烦了。”“殿下客气。”御医为贺嫣诊了脉之后,又叫人拿了她的药方,往上面添添减减。御医忙活的功夫,祁远就坐在床边小凳上与贺嫣闲聊,言谈间皆是歉意:“是孤疏忽了,那日该直接将你送回来,而不是带你去湖上吹风,否则你也不会染病。”“是浓浓自己想去的,跟二殿下无关。”贺嫣小小声,透着几分亲昵。祁远扬了扬唇:“你如果喜欢,等春暖花开了,孤再带你去。”“真的吗?”贺嫣眼睛一亮。祁远点了点头:“真的。”“那拉钩。”贺嫣心跳加速,深吸一口气克制住了才敢伸出手。祁远看着她瓷白的小手,一时间哭笑不得:“都多大了,还这么幼稚。”说罢又想了想,将腰上佩玉取下递给她,“此物为证,如何?”未婚男女一向喜欢用玉佩做信物,虽然知道他并非故意,但贺嫣还是笑得见牙不见眼,只是在他快起疑惑时突然一脸悲伤:“要是无忧哥哥像殿下一样,就好了。”祁远闻言,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半晌只说了句:“知珩很好,只是内敛了些。”贺嫣苦涩一笑,病体未愈的样子楚楚可怜。祁远盯着她看了许久,心底生出无限怜惜,一句话不过脑子便说了出来:“一定要喜欢知珩吗?”贺嫣迷茫抬头:“嗯?”祁远敛了敛心神,无奈开口:“他是个心性坚定的人,不是你努力就能打动的,孤怕你最终白忙一场。”“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贺嫣垂下眼眸,执拗又凄楚。祁远看了,更觉心疼。琥珀在旁边看贺嫣演戏,只觉得牙都要酸掉了,索性就退了出去,独自一人在宅子里走走逛逛,看到祁远的马车在院内停着,不由得暗赞他细心,知道男未婚女未嫁,即便来探望也不好太张扬。“几位大哥,马车就交给我吧,你们去后厅暖和暖和,再吃些茶点。”琥珀笑着招呼车夫和侍卫。天寒地冻的,众人求之不得,立刻把马车交给她了,琥珀叫人将马车牵进马厩,正要去厨房找些吃食给贺嫣送去,门房突然急匆匆来了:“琥珀姑娘,沈指挥使来了。”“……谁?”琥珀怀疑自己的耳朵。门房:“沈指挥使,来了。”琥珀:“……”门房见她呆站着没有反应,小心翼翼试探:“奴才这就请他进完撒丫子就往内院跑。贺嫣正羞答答与祁远说话,琥珀突然冲了进来,两人齐刷刷看过来,她当即咳了一声:“小姐,厨房刚出一锅糕点,你要吃吗?”“……不过一锅糕点,做什么大惊小怪?”贺嫣无语。琥珀干笑:“这不是想让您赶紧尝尝么。”祁远失笑,重新看向贺嫣:“你这个丫鬟,性子倒与你幼时有几分像,风风火火的。”“我祖父就是看上她不懂事,才叫她留在我身边的。”贺嫣乖乖地笑,余光突然瞥见琥珀用口型说了‘沈知珩’三个字,唇角的笑顿时僵住了。……沈知珩得清吗?祁远万一把他们一起游湖的事告诉他了怎么办!贺嫣心里的惊涛骇浪,一不小心就流露出一分。祁远看出不对,连忙询问:“怎么了?”“头疼。”贺嫣往床上一歪,虚弱了。祁远顿时皱眉:“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头疼,御医……”“应该是太累了,要不你先回……”贺嫣叹了声气,正要先把人赶走,就看到琥珀拼命小幅度摇头,于是又话锋一转,“先回小偏厅用些茶吧,我休息一下再与你说话。”“既然你不舒服,我就不多留了,改日再来看你。”祁远无奈。贺嫣脱口而出:“不行!”“嗯?”祁远眼底闪过一丝不解。现在走就跟沈知珩撞上了。贺嫣眼圈一红:“我许久没跟远哥哥说话了。”祁远顿时心软:“好,那你先休息片刻,孤留下,等你有精神了再一同说话。”琥珀赶紧请他出去,领着他到偏厅坐下后,又叫了管家来陪客。“千万、千万别让他出去。”琥珀压低了声音。管家惊疑不定:“为何?你
和小姐想干什么?不会要拘禁皇子吧?”这可使不得啊!贺家纵然独得天恩,也不能轻易抓个皇子养啊!时间紧迫,琥珀懒得跟他解释,只是匆匆道:“按我说的做!”说罢,便又跑回寝房。“怎么办啊小姐!”贺嫣也快疯了,匆匆把祁远送的玉佩塞进枕头,又拉上她一起清理祁远留下的其他痕迹。“沈知珩带人来了吗?”贺嫣尽可能保持冷静。“带了两个随从,骑马我已经睡了,想办法让他从后门离开……千万要镇定,露出破绽就完了!”“是是是……”琥珀连忙去了。贺嫣又巡视一遍房间,确定没有破绽后才松口气,等重新倒在床上时,已经出了一层虚汗。沈知珩进门时,就看到她虚弱地歪在床边,身上的被子掉下床一半而不自知。“没事吧?”他视线落在床下的被子上,藏在手套中的手有些发痒。贺嫣心虚:“我能有什么事?”沈知珩顿了顿,抬眸看向她的眼睛,对视片刻后视线又无意间落在她的唇上:“是没事,否则也不会有力气涂口脂。”贺嫣:“……”沈知珩到底没忍住,将被子往上拉了一把,把她盖了个严实。“唔,谢谢。”贺嫣默默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他,“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沈知珩抿了抿唇,没有说话。“赵兰不是已经撤诉了吗?难道你还要抓我?”贺嫣声音更小了。沈知珩看着她没什么神采的眼睛,静了片刻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涂在额上,有醒神降温的功效。”“谢谢。”贺嫣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接过后又飞速藏进被子。然后两个人就都不说话了。贺嫣心不在焉,也没力气像平日一样撒娇卖痴,气氛便渐渐凝固了。短暂的沉默后,沈知珩缓缓开口:“你说了冷,我却不信,害你染了风寒,是我不对。”“嗯嗯。”贺嫣偷瞄门外,看到琥珀‘无意间’经过时,心中万分紧张。一片安静中,沈知珩再次开口:“我去年得了一株灵芝,对风寒有些好处,但炮制需要时间,明日能给你送来。”“好,谢谢。”琥珀手舞足蹈表示自己已经把沈知珩的人弄进前院了,这就去送祁远,要她好好拖住沈知珩。贺嫣心里默默答应,却不知自己眸光闪烁的样子恰好落在沈知珩眼中。沈知珩扭头看向门外,门外却空无一人,他蹙了蹙眉,再回头便看到贺嫣一脸真诚地望着自己。“怎么了?”她问。沈知珩盯着她不语。自重逢开始,她还是第一次对他如此敷衍,虽说是因为病了,可沈知珩心里却有种被忽略的别扭。两人无声对视许久,沈知珩突然道:“你休息吧,我先告辞。”“现在……就走?”贺嫣呆滞抬头,还有点反应不过完,便要离开。这个时候走?岂不是正好撞见祁远?!贺嫣一个激灵,眼看着他已经起身,想也不想地起身去拦他,结果因为太过紧张,下地的时候不小心踩到被子,直接一头朝他栽去。“啊……”她惊呼一声,脑袋径直栽在了他腰上。沈知珩下意识伸手去扶,却在下一瞬被某人双手环住了腰。“……你做什么?”沈知珩后背僵硬。贺嫣哀哀抬头,可怜地看着他:“我不想让你走。”沈知珩:“……”几乎是同一时间,琥珀已经匆匆赶到偏厅门口,平复了呼吸才进去:“二殿下。”“你家小姐如何了?”祁远问。琥珀歉意一笑:“她睡着了,恐怕要到明日早上才能起。”祁远顿了顿,忍不住看向窗外:“眼下好像才早晨。”“……是呀,但她昨晚起高热,一宿没睡,肯定要休息许久,”琥珀干笑着迎上去,“她睡之前还惦记您呢,要您别再等了,改日有时间再聚,还要奴婢代她向您道歉。”祁远闻言,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这有什么可道歉的。”说罢,便起身了,“如此,孤便不多叨扰了。”琥珀忙屈膝:“奴婢送送殿下。”祁远摆摆手,离开了。琥珀赶紧亦步亦趋跟上,祁远奇怪地看她一眼,但也没有多想。马车从马厩牵出,车夫与侍卫也到齐了,祁远上了马车又叮嘱琥珀:“叫她按时吃药,不要贪凉。”“是。”琥珀忙答应。车帘放下,车轮缓慢转动,朝着大门的方向去了。寝房里,沈知珩给贺嫣盖上被子,听到隐约的马车声后下意识想扭头去看,却被贺嫣捧住了脸。“干什么?”沈知珩忍不住后退。贺嫣:“别动!”沈知珩被她喝得一顿。“……让我好好看看你。”小姑娘还病着,呼吸都是热的,唇上口脂不知何时被她自己咬得斑驳不已,盈盈的唇色逐渐显露出来。沈知珩静静与她对视,喉结突然动了一下,僵硬放在身侧的两只手,也不自觉攥紧了拳头。贺嫣盯着他如远山泼墨般的眉眼,心跳与呼吸一同加速。许久,马车声远去,贺嫣默默松开了手,脱力一般倒在了床上:“无忧哥哥,要吃点瓜果吗?”就这样?轻薄完他,便故作无事发生?沈知珩眉头渐渐皱紧,心底突然生出
一分名叫失望的滋味。“无忧哥哥?”贺嫣又唤他一声。沈知珩回神:“不用。”“哦。”两个人又无话可说了。怕沈知珩又要离开,贺嫣默默往被窝里缩了缩,然后眼巴巴地看着他:“无忧哥哥,你能等我睡着再走吗?”沈知珩沉默一瞬:“贺嫣。”“嗯?”“你在撒娇?”他问。贺嫣理不直气也壮:“是啊。”沈知珩:“……”“可以吗?”贺嫣语气又弱了下来。她行事莽撞无知,却天生有拿捏人心的本事,撒娇卖痴讨好招嫌,都是手到擒话,便知道他是答应了,可又怕他突然反悔,于是偷偷揪住他腰上的穗子。沈知珩垂眸看向她鬼鬼祟祟的手,竟然有些想笑。贺嫣虽然是拖时间,但刚经历过一场心惊胆战,这会儿终于放松下来,很快便沉沉睡去。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时分,床前早就不见了沈知珩的身影,而他绑了穗子的玉佩,此刻正在她手中攥着,上头的绳子断开,截面整齐,显然是被切断的。“沈指挥使临时有事,你又一直抓着他的穗子,他用匕首把绳子切断才得以脱身。”琥珀一进门就看到她盯着穗子看,便主动解释一句。贺嫣无言片刻:“还真像他会做的事。”“小姐可真有本事,一早上得了两块玉。”琥珀靠在床边打趣,“这样看来,沈指挥使还不算全然不近人情,至少还知道不能吵醒病中人。”贺嫣嘴角抽了抽:“这算什么本事。”“这怎么不算本事,今儿早上多惊险啊,幸好您反应快。”琥珀笑道。贺嫣盯着手中玉佩看了许久,又惆怅地看向窗外大片的彩霞:“琥珀。”“嗯?”“你觉不觉得我挺不好的,”贺嫣看着窗外,一张小脸被彩霞映得泛红,“就是个大骗子,把每个人都骗得团团转。”“那是小姐聪明,换了别人还骗不到呢。”琥珀察觉到她情绪不佳,一本正经地安慰。贺嫣叹气:“可骗人到底不好,如果我是男子,岂不就是话本里说的负心汉?”琥珀认真想了想,道:“如果小姐是男子,直接两个全娶了,再多添几个妾给他们做姐妹,生一大窝孩子,大家热热闹闹的,也就不存在什么负心不负心了。”“……琥珀啊,你的想法很危险啊。”贺嫣本琥珀:全文最时尚的姑娘出现了!抽50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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