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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里秋海棠开得正艳,却恍惚还是那年春猎,采薇举着刚猎的野兔冲他们笑:“今晚加菜!”
萧湛执起军报沉声问:“北境现下是何局面?”
副将单膝触地:“蓝帅重伤昏迷前严令闭城死守,现下我们依令坚守要塞。但天水的蛮子每日在城下叫阵,那些污言秽语……”
年轻将领突然顿住,握紧佩剑的指节泛白:“末将等无能,竟让那些宵小辱及蓝帅家眷。幸而将军尚未清醒,否则如何能面对?”
姜雪广袖轻拂:“本宫知晓了,你且去歇息。”
待脚步声消失在长廊尽头,她望着檐角晃动的铜铃忽然轻笑:“云澈可记得当年漠北狼骑围城……”
“此去八百里加急,我自当同行。”
萧湛截断话音,烛火在他眼底跃动。天水国这手围城攻心的毒计,看似针对蓝烽,实则是为逼出深居简出的摄政公主。
那个疯子皇甫尚的手段,他再清楚不过。
姜雪指尖划过舆图上的潼关要塞,目光落在西北角:“明日起程前,需劳烦你入宫稳住内阁。”
她突然扬眉:“至于云先生,本宫记得他新得了架白玉棋盘?”
暮色四合时,云振挟着满身药香闯入书房,素来清冷的面容难得染上愠色:“殿下当知自己如今受不得塞外风沙!”
“云先生可听说过朔北的雪狼?”
姜雪倚着软塌把玩玉珏:“它们会在受伤时独自走向雪山。”
她忽而展颜:“但本宫不同,本宫偏要带着医者同行。”
云振望着案上展开的军情密函,突然低笑出声:“殿下这是要逼我当个通敌嫌犯?”
月华透过窗棂,将两人对峙的身影投在青砖地上,恍若棋盘上厮杀的棋子。
“先生多虑了。”
姜雪拾起银剪挑亮烛芯:“本宫不过想请先生看场好戏——看看我大胤儿郎如何教蛮子学会闭嘴。”
火苗在她瞳孔中爆出星芒,映得那抹笑靥如淬火利刃。
云振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声:“这当真算得上选择?”
青年眉目舒展的弧度让姜雪呼吸微滞,暮色里他垂落的发丝与记忆深处那人如出一辙,连眼角温润的纹路都仿佛拓印着姜恪的影子。
“自然算。”
她执起茶盏轻叩案几,青瓷相撞声惊碎了恍惚:“主动应承与被迫随行,总归是不同的境遇。”
玄色衣袂擦过紫檀木案,青年半倚窗棂望着庭院里渐起的薄雾:“此刻起程也使得。”
暗红流苏穗子扫过手背,他垂眸将玉珏攥入掌心——这具残躯早就烙着同命蛊,离了眼前人,不过是个活不过三日的行尸走肉。
檐角铜铃忽地叮咚作响,姜雪望着天边烧透的晚霞:“明日破晓动身。”
当萧湛踩着最后一缕夕照跨进府门时,膳厅已飘着栗子鸡的香气。
净手时铜盆里浮着几片丹桂,他顺手将沾着朝露的花瓣别在妻子鬓边:
“各部要员皆已安置妥当,珩儿今晨在御书房立了军令状,说要等你我归来时让户部存银翻番。”
“倒像他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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