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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仙娘招呼人订棺,我妈抹着眼泪,李仙娘让她别哭出声,然后让我们看最后一眼。
棺材钉上,阴阳两隔。
我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也已经没了眼泪,就这样木讷的看着这一切。
我跪在地上烧纸钱,燃尽的最后一刻,李仙娘喊了声起,抬棺的叔叔伯伯们就将棺材抬了起来。
棺上盖着那块大黑布,门口搭着一辆桥,抬棺的人在两边走,棺材从桥上过,后面的人拆了桥在门口点燃烧了,意思是以后桥归桥路归路,阴阳两隔,他也不用再回来了。
我妈的手腕上被绑了一根线,按照习俗,她不能去坟地。
李仙娘在最前面端着一炷香,一边走一边念道,我作为孝子跟在她身后抬着孝布给我爸开路,一路上浩浩荡荡的。
忽然后面哎哟了一声,李仙娘沉着脸问怎么了。
“这太沉了,我们歇一歇。”
“不行。”李仙娘转头看了看四周厉声道。
“抬不动了,太重了。”
“你去扶着棺。”她指了指我。
我往后走去,用手摸着棺。
李仙娘也跟着走过来,手上的香灰弹了弹:“你女儿给你抬棺,把她交给我,你放心。”
叔叔伯伯们忽然松口气,能感觉到他们抬着轻松了许多。
说是坟墓,不过是临时挖出来的一个方方正正的坑。李仙娘先用石灰在坑里撒了一遍,据说是能防虫蚁,然后是在坑里烧纸钱,四角放上铜钱,最后出来朝四方都拜了拜,摆上供品,就招呼抬棺的叔叔们把棺放进去。
这下又出问题了,死活摆不正位置。
李仙娘气得破口大骂:“陈大,我好说歹说你就是不听是吧?”
陈大是我爸的名字。
“过来,把棺挪一挪。”李仙娘朝外面的人招手。
很明显出了问题,所以大家都不愿意去。
“快点,你来。”李仙娘不耐烦的指了指靠的最近的一个人。她在附近十里八村的颇有威望,她说的话也没人敢不听,毕竟家家户户有事都靠着她呢。
所以被指的叔叔极不情愿的跳下坑,挪动了一下棺木,李仙娘把手里点燃的香放在棺旁,这次,很标准。
后面的事情很顺利,约莫一个多小时,坟就垒好了,一个圆底尖角的小土堆,幕前放着贡品插着香烛,隔壁的同姓堂哥在旁边点了一挂鞭炮,一切的仪式就结束了。
李仙娘嘱咐我们走的时候别走回头路,往另外一条路回去,还特意跟我说,让我别回头,我点了点头,问要不要再给我磕个头。
“不必了。”李仙娘想了想又说:“以后这块儿你都别来。”
我还想问什么,她已经率先走了。
回到家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在院里摆好的席面,我去屋里找阿婶,她坐在屋里擦眼泪,我小姨陪着她。
见我进来,她问事情都处理好了没,我点了点头,没想把那些怪异的事情告诉她,免得她一个人瞎琢磨。
没想到当天晚上没想到又出事了。
我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敲门,我打算起身去开门,却不知道惊醒了身边的阿婶,她问我怎么了。
“好像有人敲门,我去看看,你别起来了。”
她坐起来侧耳听:“没有啊。”
我抬眼望去,窗户外好像有人,我的房间里有一扇窗户,可以直接看到院子里的情况。借着外面的月光,感觉窗外站着一个人。
我赶紧把房间灯打开,屋外的人一动也不动。
我从堂屋出去,站在我窗外的人,正是我那穿着孝服今天才刚下葬的爸爸。他一动不动的站在我的窗外,惨白的月光照在他铁青的脸上,我吓得捂住嘴巴,跟着出来的阿婶“啊”的一声,然后昏厥了过去。
我扶着她,猛的掐她人中,这才悠悠转醒,估计她以为是一场梦,又朝那个方向看去,我爸依旧站在那里,仿佛是一尊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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